但谁想,耿成竟当了真?
一众部属即惊且忧。
惊于此刀之利。
这些天操演时长刀兵就列在枪盾兵之后,凭着力大棍长敲的对方枪兵苦不堪言。若换成真正的重刀,即便敌方身披甲胄也足以劈的开。
是以如耿成所称“如墙而进,人马俱碎”之词绝非夸大。
这种场面,一众部属只是想想都兴奋的浑身发颤。
但正因如此,才更有忧。
如果打造这么一支强军,得费多少钱粮?
而且怎么看,这东西对胡骑的威胁都小的可怜:人家骑着马,就算你的刀墙排的再长再厚,还能等着你来砍?
所以打这东西有何用?
以郭景为首,众人面面相觑,却又无人敢开口。
只因他们很清楚,耿成看似温敦,实则性格既倔又犟,得顺着捋。
最好还是私下劝谏的好……
正当各自打着算盘,又听耿成说道:“先以常用武器为主,马槊与重刀暂时搁置,日后铁料充足时再造也不迟……”
陈盛应喏,众人心里则一松。
耿成又拿起了直刀和钩镶。
直刀就是环首刀,可单手也可双手,可步战也可马战。钩镶盾则要奇特一些:形状大致像个“3”,上端为钩刺,中间是书本大小的薄铁盾,盾中有一柄铁刺穿出。尾部也是弯钩,但不是刺,而是一颗小铁球。
这种兵器可钩可刺可防,大都与直刀配合使用,专为克制戟、戈之类“T”字型的武器。
他挥舞了几下,又交待道:“胡人多用弓,其次为矛与刀,故而钩镶暂无大用,也能省些铁料!不过藤盾还是要多备些,以防冬日鲜卑大举进犯,怕是妇人老弱也需守城……”
当然,只是暂缓。
胡人确实不用戈与戟,但大汉各郡的武库中,这两种武器的储备却很多。所以三国时期军阀混战,配备戟与戈的士兵不在少数。
包括那长槊与重刀,也是考虑到以后十有八九会参与内战,未雨绸缪罢了。
不过至少还离着五六年,眼下倒是不用着急。
陈盛与田章齐声应喏,耿成摆摆手,又看了看弓和弩。
弓不好造,弩更难造,原因则在于没有熟练的工匠。
姚正倒是答应,等耿成还完了郡府的债,可以拿白炭跟他换一些。
但那都到了候年马月。
想到耿援信中所言“若有难处,尽管直言”,他不由的动起了歪脑筋:雁门连年征战,弓弩自然极缺。但河东地处大汉腹心,弓弩怕是大都堆在武库里吃灰,何不想办法换一些?
更或是直接派一些熟练的匠人过来?
但这种事情比较敏感,且非一蹴而就,只能从长计议。
至少也要等程郡丞与郭太守谈妥,将前期的三万石粮运来强阴再说……
心中思忖,耿成将案上的武器一一试了一遍,决定让陈盛先锻枪头、直刀,至少要保证六百兵卒人人有枪,个个佩刀,才能考虑锻甲。
盾只有藤盾,弓只能买些猎弓来凑数,但用来操训足矣。
予陈盛交待了一番,又叮嘱郭景等人用心练兵,耿成便回了塞城。
随意对付了两口,他又坐在案后踌躇。
耿坚挖出的煤和炼出的焦,并彭方贩来的铁料都绰绰有余,而陈盛和耿义的产量却跟不上。
原因只有三个字:人不够!
但如今千余丁壮已分派各处,没有一个是多余的。
总不能让一群女人和老人下井挖煤,或是抡锤锻铁吧?
正当他惆怅满腹,郭振又来秉报,说是障城冯尉史前来拜访,已到了衙堂。
冯忠?
应是为那两百障兵来的。
三个多月前,于洪怕耿成养活不住三千流民,特意给他留了两百甲兵以防万一。如今强阴形势大好,这两百兵自然是用不到了……
耿成暗中揣测,快步进了衙堂。
但刚一跨过门槛,就听冯忠叹道:“季和,祸事来了:五日前,阎都尉于班氏(属幽州代郡,与雁门郡东部都尉接壤,在今山西大同市东南三十公里)迎战黄巾,结果大败……如今足有上万贼逆兵临郡境……”
耿成一脸懵逼。
阎丰脑子被驴赐了,跑去幽州招惹黄巾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