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塞尉!”
六百人齐声大喝,吼声响彻四野。
气势倒是挺足。
耿成满意的点点头。
郭景几声喝令,各队重新集合,各自训练。
“塞尉请看!”
郭景递上来了一张纸,上面写的正是三人商议了好几天,重新编写的金鼓旗令。
耿成细细看了一遍,双眼渐渐明亮。
依旧是以五色五行等代表各军各阵,传令依旧以金鼓为主,再辅以快马传讯。但三人在此基础上做了许多创新。
比如旗上再不绣各种祥兽图案,只以颜色和主将姓名代表哪一军。如此一来,令旗将更为醒目,曲率队主等中下层军官只需看旗帜的颜色,而不是瞪大眼睛辩认旗上绣的是大猫还是鸟。
行进、进攻、撤退等等军令也还是以金鼓为主,但旗令的作用相较以往更为突出。比如中军升红色张字旗或汛字旗,就是命令张汛所部全军出击。若大鼓徐徐,就是缓步进逼,若急如嘈雨,就是全力冲锋。
若立黄旗就是止,若立绿旗就是退,若立黑旗就是分……
极为详尽还简单,比秦汉时靠大鼓敲一通、敲两通或三通所代表的军令明了多了。
更令耿成欣喜的是高顺提出,为免被敌方奸细所趁而假传军令,主将的传令兵与下级领将之间应该单独设计一套传令和识别的方法。
一语惊醒梦中人,耿成才想起三国时期因为被敌方细作混进军中假传军令,导致大败的战例绝不止一起……
“就按这个办!我稍后就知会田章,令他从各处抽调人手,尽快将旗、鼓赶制出来,配到军中!”
耿成一锤定音,“你们也尽快制定成册,发到各队率手中,抓紧对伍、什长培训……但要切记保密……”
“塞尉,兵、甲也要尽快锻制,不然兵卒只有木矛,只能练练阵形。还有弓、箭、盾等也需尽快配装,不然连‘射’都不会,如何称之为‘兵’?”
耿成一阵头大。
人倒是有,从姚铁官那里借来的铁官吏和匠人主要就是干这个的,不但会炼铁、煅甲,弓、箭、刀、枪、盾、钩、车等武器哪样都会造,但哪一样的原材料不得要钱?
他愁苦一阵:“我去催催陈啬夫,让他先锻制一批枪头出来,而后再让田章制一批木盾。你们再扎些草人,可以先让兵卒练一练枪盾……至于弓,再等些时日吧……”
弓不怎么好造,主要是制作周期比较长,最好的办法是买。不算很贵,但也不便宜:民间的猎弓大致一把六七百钱,稍好些的角弓千钱左右。
铁官府出品的质量更好一些,杀伤力更强,一把一千五六百钱,箭羽则是一支十钱。
但问题是,雁门年年打仗,战兵都不够补给,就更轮不到一伙刚刚成军的游缴(民兵)了。
再加又是常用且易损的军械,各郡都管控的比较严,几乎不会外售,所以转来转去,还得是自己造。
也就只能再等些时日了。
郭景等人怅然一叹,又与耿成商议了几样琐事。不知不觉已到正午,军营中也升起了炊烟。
兵卒都是一日三餐,干饭酱菜足量供应,除此外,每餐每卒皆有半斤马肉干,绝不打折扣。
倒不是强阴的马肉多到吃不完,而是自从两座小城建好,准备将丁壮编曲成军,耿成就停了民夫的马肉。所以还剩下许多,足够六百兵卒再吃个两三月。
至于以后,只能视情况而定。若是富裕,天天杀猪宰羊耿成也能舍得。
兵卒吹号回营,耿成也准备在军营用饭,顺便检查一下兵员伙食的质量如何。
郭景等人簇拥着耿成入营,也就刚进寨门,塞城有兵卒来传讯,说是有张汛的族人率粮队到了山下。许良遣人来问耿成,粮食是入塞城库仓,还是直接运到军营。
张汛族人往强阴送粮已不是第一次,也并不止张汛一个。自从耿成在阎丰面前立了军令状,像许良并雁门本在的掾史、吏员,只要是出身豪强,或家境富裕些的皆派人回乡求助。
少的数十石,多的几百石,两月以来陆陆续续运来了三千多石粮。而且并非耿成动员,全是自发,更未提过要不要还,什么时候还,所以着实让耿成感动不已。
等局面稍稍缓解了一些之后,耿成先兑付的就是这一部分。而且投桃报李,但凡属下拉来的粮,抵付的精盐一律打七折。
一众属下也没想到不但没亏,反倒赚了不少。
继而,强阴塞的凝聚力又上了一个台阶,也是让人没想到……
耿成大手一挥:“运来军营就行,也顺便让景泽见见家人叙叙旧!”
兵卒应喏,跑去传令,耿成索性下马停在门外,与郭景、张汛并高顺等着。
自干水河阵斩都骨,张汛已对他彻底折服。再加为人沉稳,公正仗义,极受属下爱戴,如今已是耿成的左膀右臂。
虽是士史,文官的属性要多一些,但耿成却让他领军,足见信任。
既为心腹,自然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像这种立在榬门之外等候其亲族,也不过是表示对张汛的亲厚和尊重。
再者人家不辞劳苦,从数百里外的马邑运来粮食,无疑于雪中送炭。耿成为表谢意,更要礼贤下士。
直到此时他才记起来,只知张汛出身马邑,算是县中豪强,但具体的却没有过多了解过。
“记得上次景泽还提过,膝下已有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