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东汉一年的赋税也就四十多亿,送给胡人的钱占了近八分之一……
这样养了百余年,反倒把诸胡越养越肥,尾大不掉,以致贪得无厌,欲壑难填。而偏偏东汉历代君主皆是守成之君,不到万不得己绝不打仗,致使鲜卑得寸进尺,一进再进。
到灵帝时,只并州一地,朔方、五原、云中三郡已彻底沦为鲜卑的放马地,上郡更是划归羌胡,不复汉土。
不过雁门尚好,因有白登道直通鲜卑汗庭,如果侵害过甚就会影响朝延送给鲜卑的岁费,更会断了互市的商道。
所以鲜卑虽年年侵扰雁门,但大都是抢了就走,至少三道内长城还在,各障、塞、部、燧等瞭敌候望系统依旧在发挥作用。
简单来说,东汉各边郡大都如雁门一般,临近国境诸县不设县,只设东、西二部都尉府,主官为郡尉下属,秩千石。
都尉以下设若干障城,主官称障候、候官,秩比六百石。再之下大致每百里置塞城,主官称塞尉,秩二百石,也就是耿成赴任的这个官。
塞以下又设部,主官为候长,秩百石,再往下则是无秩的燧长或烽率。
所以除太守外,耿成还有三个主管上司,分别是雁门郡尉、东部都尉,并平城障尉。
两世为人,耿成自然知道交好上司的道理,至少该有的礼数要有。所以启程前,他专程拜会过郡尉,前天又去了东部都尉府,都尉阎丰虽不在,但耿成依旧留下了拜帖和重礼。
如今只剩平城障尉于洪了。
礼备的不算薄,十匹练(最好的绢),十匹素(白绢,稍次于练),既便以内郡的价钱计算也足有五万钱,若是运至塞外,最少翻一翻。
而在雁门,上好的粟米一石(汉一石粟约17—20公斤)不过二百四五十钱,于洪秩为比六百石,这二十匹绢抵的上他大半年的俸禄,绝对算不得少。
但礼送到了障尉府,耿成却连于洪的面都没见到。
接待他的是障丞(障尉属官,秩三百石),官品虽比耿成高,但并没有摆架子,说话也算客气:“因障候染了风寒,不易见人,还请季和见谅!”
早不得病,晚不得病,偏偏自己来拜见时却得了病?
于洪这摆明是不想见自己……
心中腹诽,耿成却笑容不减:“障丞这话就见外了,既然障候有恙,自然要好好休养。待日后得闲,我再来拜会也不迟……”
客气了一句,他话锋一转:“我本想拜见障候时请教请教,也不知道障候有无公务交待?”
“正好有一桩:你塞中士史(塞尉属官)张汛上报,近月来屡有小股胡匪入塞,劫掠来往之客商,障候命你上任后先肃清治下匪患,再论其他……”
鲜卑年年犯边,但大都是冬天。只因汉廷使团要送岁费到弹汗山,民间更要运送物资到王庭互市,所以鲜卑汗庭严禁各部在其余三季侵扰商道。
不过也不绝对,说不定就是那一部遭了白灾过不下去,又不敢在塞外动手,只能入关抢掠。
耿成心下肃然,连忙问道:“可知是那一部?”
“这倒未曾提过,不过障城距强阴不过一百多里,最多两日就到。待到了塞中,你再问张汛就是……”
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