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小时,白未有就用纸条的方式让陈见东知道自己想法。
“咱俩明天去看看心理医生吧,钱我来出,本来我想着一个人去,但后来又觉得你也有必要去。毕竟,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让医生告诉我们最好的解决方法。”
陈见东看完后,紧紧攥住纸条,在房间里来回走着。他焦虑和不安,比起白未有用去看心理医生来正视自己,他便觉得自己肯定是不会再得到“爱”的了。他不是害怕看心理医生,而是害怕去过之后,自己和白未有将会隔着一条江河的距离。
从一手臂到一江河,太远太远了。
他终归还是没去,待在房间里,他听到客厅传来瓷器碎裂声音,那时白未有放在电视机上的存钱罐。再然后,他听到白未有在房间外嘟嘟囔囔地讲了几句,具体是什么,他没听清楚。
等待白未有出门后,他才认为自己又做错了一件蠢事。其实,选择躲避的是自己,害怕失去的是自己,自己才是那个在感情中孱弱无能的人。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陈见东还在去和不去中挣扎,可能他是一个极度担心失去的人,所以才会竭尽全力去拥有。他伸出手碰触那张扔在桌面角落里揉成一团的纸条,斗争良久,手放了又伸,伸了又放。
直到临近傍晚,他依然没有再次打开那张纸条。
房门外,白爸爸和白妈妈两个人在公司上完班回来,因为公司离家里有点远,所以昨天加完班后就没有回来,而是直接在公司睡了一觉。他们一进门,便被少有的安静感到奇怪,平时下班回来,客厅里电视响着,白未有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动画片,嘴巴吃着零食,厨房里永远都是陈见东忙碌的身影。
白妈妈放下包,喊道:“小东,未有啊,你们没在家吗?”
房间里,陈见东听到白妈妈的声音,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他推开门,对白妈妈说道:“阿姨,未有学校有事,他去学校了。”
白爸爸在厨房里忙活,听到这句话由不得打趣:“未有这毛孩子,临近期末了都不忘给老师添事儿,真是绝了!”
白妈妈换好衣服后出来,说了几句白爸爸又转头小声地问陈见东:“小东,你是不是跟未有闹矛盾了?”
陈见东沉默片刻,最终点点头。
时间又过去许久,白未有始终不见回来,陈见东再也坐立不住,于是起身去找。按照白未有惯例,此刻他应该是看完心理医生在外头逗留,并且地方是网吧的可能性比较大。陈见东坡上大衣,脚步迈地飞快,他甚至已经把抱歉的话在肚子里打好了腹稿。
网吧里面,乌烟瘴气人声嘈杂。陈见东进到里面,包厢内,楼上都找了个遍,就是没见白未有身影。他来到柜台处,问老板,今天白未有有没有来过?
老板对于白未有哪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他却摇摇头,表示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他人影子。
怎么可能呢?陈见东谢过网吧老板,开始往学校方面走去,仔细想想,白未有绝对不会再考试完后来学校的。忽然,他想起了那家心理咨询所,或许白未有还在咨询。但也不可能,哪有咨询心理咨询一整天的,再说了,白未有那点钱也不够呀!
他猛地感觉到内心有点发毛,快速记起心理咨询所名字地点,然后拦下辆蓝色的士迅速过去。
结果,与陈见东想的完全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咨询所,这里就是一片城中村,刚下的士,司机就问了句:“小伙子,你应该还是学生吧,怎么来这种地方啊,又不干净乱糟糟的,净是些下三滥。”
当时,陈见东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在找人。”
的士司机将车停在了一条笔直巷子口,因为是晚上,所以巷子两边挂着的红红绿绿的招牌格外亮眼。地面上脏兮兮的,似乎永远没有清洗过一样,留下一层厚厚的黑色,人走在上面都得小心翼翼,实在太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