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三月。
夜风微凉,带起街边商铺门前的气死风灯左右摇晃,光影闪乱,裴宁紧了紧身上的长袍,脚下加快了几分。
走着走着,眼见前面便是家门,裴宁忽的脚步一顿。
“是我,老贾。”
阴影处闪出一个五十左右的矮小男子。
裴宁皱眉:“怎么到家里来了?”
“急活,一百两银子呢。”
老贾小声解释,“以前出过事的老主顾,平时混东城,喜欢玩一些刺激的调调,也是偶然听说咱北城有个暗门的好,今天是花了大价钱的,没想到就出了事。”
“那家就一个小丫鬟,也解决了,他要求是尽量多瞒一些时日,或者干脆做成失踪,那就怎么也不会查到他身上了。”
“没叫旁人看到?”
“主顾说没有,再说那是暗门,邻居根本不来往,应该问题不大。”
看在银子的份上,裴宁点了点头。
“行吧,我跑一趟。”
“就知道你小子舍不得到手的银子,定金我都收了。”老贾笑眯眯的从怀中掏出几个银锭,“老规矩,二一添作五,这是二十两,剩下的一个月后老地方你自去取。嗯,在老槐街东口,门墙上有槐枝探出来的那家。”
“嗯。”
裴宁伸手接过,“我进去准备一下。”
两人分别,裴宁进门之际转身说道:“对了老贾,我要搬家了。”
“你小子。”老贾笑骂一声,识趣的没有多问什么
做这一行的防人一手很正常,别看合作快两年了一切顺畅,他老贾照样防着裴宁,现在其连他家住哪都不知道,今天贸然上门,确实犯忌讳。
关键,钱给到位了啊。
......
裴宁再次出门,已经从二十出头的俊朗青年变成了三十多岁的黄脸汉子,他带了个罩帽,没有蒙脸,现在虽还未到深夜,但街上已有兵丁巡查,藏头露尾反倒容易被怀疑。
来到老槐街,裴宁本能的四处查看,随即哑然,多久了还不习惯,这个世界哪来的摄像头?
找到目标宅院,眼见左右无人,他快速的闪身入内。
这是一处不大的院落,仅有正房三间,左侧的房门是开着的,不过显然事发在正中那屋,隔着紧闭的房门,裴宁已经隐隐的能闻到血腥气。
打开房门,血腥气更浓了,隐隐的还夹杂着一丝异香,不像是花粉味,或许是...助兴的药香?
点亮随身携带的掌灯,裴宁皱了皱眉,房间不大,一眼看全,居中是一张方桌,侧方的凳子已经倒了,棱角处还带着血迹,一个十五六的小女孩躺在旁边,衣襟大开,身上一片狼藉,头部身下血迹斑斑,侧面的卧床上,有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全身赤果四肢被绑,原本精致娇媚的脸蛋此时一片乌青,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
这是很明显的凶案现场,他甚至能脑补其过程,主顾上门求欢,因爱好把妇人捆绑在床上,过于激动,不小心掐死了妇人,或许是期间声响过大,或许是妇人求救过,睡在隔壁的小丫鬟听到声响赶了过来,于是主顾强暴了小丫鬟,至于是在灭口前还是灭口后,看样子怕是灭口后居多。
不管是哪个,在杀人后还有这兴致......
玛德变态。
裴宁暗骂一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尸袋、白醋...装尸扎袋,清理血迹,整理房间......
这是他的工作,原本叫清道夫,这个世界没有统一的称谓,或者叫收尸人更恰当一些,他早已熟门熟路,一个小时出头,就已经完成了全部善后事宜。
唯一让他奇怪的是,那个小丫鬟右臂上纹着一个似符咒似图腾的图案。
这年代可不流行纹身,难不成还是个帮派分子?
裴宁摇了摇头,没有多想,坐在一旁慢慢等待。
现在时间还早,街上偶有行人,要到后半夜才更稳妥,那时他只要躲避巡查的兵丁,从城墙顺下去就行了,虽说要搬运两具尸体不太容易,但他就是做这个活计的,身强力壮熟门熟路,这对他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