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直言不讳的开口。
崔陵川脸色难看,郭宜兴苦笑一声开口。
“这件事说起来话长。咱们前几日过来清丈田亩,是带足了人手的,我还特意请教了苏小姐,所以,一开始是想要雷厉风行,一鼓作气,开个好头儿。但是没想到出师不利,手下的官差阳奉阴违,我和陵川只能靠家仆做事,但是公事用了家仆,那些人瞬间有了借口,抵制我们两家仆人,推搡间有一庄头倒地不起,我们两家的仆人就被六扇门的衙役给抓走了,便是我们两个,也是靠着家族名望才勉强没有被收押。”
苏子衿听着,忍着笑意扭过头,却被一旁有所感觉的秦景瞪了一眼,苏子衿连忙收起笑意,咳嗽一声,一脸严肃正色面对对面凄惨二人组。
偏偏崔陵川和郭宜兴都是人精,看见苏子衿的模样郭宜兴只是苦笑,崔陵川却忍不住了,“苏小姐,这件事很好笑吗?这次的事情,分明是官差和勋贵勾结,阳奉阴违,后勋贵人家又设计陷害我等,皇城脚下,竟有这等胆大包天,上下勾结的事情发生,不敢想象,若是远离京都的州县郡府,会是何等恶劣,你不觉得没天理,反倒觉得好笑吗?还是说你觉得,是我等无能,若是你过来,就能轻而易举的解决这件事!”
苏子衿被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而且是被义正言辞的训斥,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她对降维打击,向来没有兴趣,因此也不去跟崔公子做口舌之争,她的做事风格,向来是能动手就尽量别吵吵。
只见苏子衿伸出手举起来,止住崔陵川的未尽之言,“说那么多没用,走吧,你们量的是哪一家,咱们先做事。”
苏子衿转身在侯义手中牵过自己的马,利落的翻身而上,让还想说什么的崔陵川郁闷的憋气。难道他一个翩翩公子,还要追着小女娘去吵架吗?
秦景好整以暇的看着苏子衿,跟着她翻身上马,两人一动,跟着两人过来的两队人马纷纷行动,竟然是不分高低的利落整齐。
九皇子看着苏子衿“傲慢”的模样和颇有章法的随从,忍下惊奇,跟着二人上马。
严正的两对人马让崔陵川和郭宜兴对视一眼,从一旁的亭柱上解下栓绳,上马带路。
行了半个时辰,就到了一处一眼看不到头的平原处。
“就是此地。这里大部分是贾国公和勇毅侯的封田,但是这十来年,他们的封地越来越扩张,已经从当初陛下赐下的一千亩和五百亩分别翻了两倍不止。这里目之所及,几乎全成了这两家的私产!百姓们失去土地,要不然就远走他乡,要不然就成为两家的佃户,过者朝不保夕的日子!”
崔陵川恨恨的说到。他往日里见贾国公和勇毅侯,一个德高望重,一个随和明理,却不妨,这两家竟如此贪得无厌,无法无天,简直跟他们面上表现出来的仿佛判若两人。这里的平民在他们威慑下,敢怒不敢言,平日里的拮据就不说了,对庄头的欺压还要笑脸相对,家中的爱女也被庄头看中,或献给大人物,或纳为小妾,庄户人家根本不敢拒绝。一个个老头子,不过是略有些权利罢了,连贾家程家的一条狗都算不上,谁知靠着两家的威名,竟然也敢肆意妄为,鱼肉乡里?
苏子衿点头,看向秦景,“你说这里是顺天府的管辖范围对吧?”
秦景点头,“大部分是顺天府,再往东,就出了京都范围,归直隶州府管辖。”
苏子衿点头,“借你的人一用。”
“喜砚!”
秦景吩咐一声,喜砚应声出现,“爷,苏小姐。”
“喜砚,你去应天府,找出这里的田亩登记表,还有这些年的买卖底账过来,带着顺天府衙或者文书过来,让他们当面见证。哦对了,若是他们不给不来,你就帮帮他们,万一顺天府衙天干物燥,你们帮着抢救账本,还有顺天府衙腿脚不便,你们就帮着抬抬。”
崔陵川和郭宜兴,甚至九皇子都目瞪口呆,唯独秦景面色不变。
“爷?”喜砚看向秦景,试探着问道。
秦景摆摆手,“去吧。”
“是,苏小姐!”
喜砚领命而去,带上人手,往回出发。
苏子衿仿若没有看到众人震惊的表情,回头看向侯义等人,“咱们不是准备了量尺吗?去,量一下这里的田亩数。若遇阻拦,全部捆了,对了嘴也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