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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后先去了宋家,将小卷儿带去,面对陌生的一群人,小卷儿没怯,很是讨喜,在院子里玩得很开心,脸蛋红扑扑的,
楚莺用湿纸巾擦去了她额头的汗,从楼上看去,那是很美好的一幕。
宋敛站在窗边,听着父亲的训诫。
「之前说好出国几个月就回来,这一走就是两三年……」
「您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回来。」
当年的事在宋敛这里是不值得被原谅的,这趟回来是只为了让楚莺好过些,他看了眼时间,「我该走了。」
「琅玉,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回来。」
父亲很久没这么叫过他了,上一次是在很小的时候,那时父亲还意气风发,很年轻,如今鬓角的白发都冒了出来,又被宋菩玉的死打击到,双眼遍布沧桑与疲惫。
那段回忆遥远的宋敛快要想不起来,只依稀记得,小时候父亲疼他,就像他疼小卷儿似的。
可为了面子,为了利益,父亲还是差点拆散了他跟楚莺,害他险些失去自己的女儿与妻子。
这份罪,怕是要用余生来偿还。
下了楼。
楚莺站在阳光下望向宋敛,「聊得怎么样?」
宋敛笑而不语,走到她身边,垂眸看向小卷儿,「我要出去一趟,晚上我来接你们。」
「去哪儿?」小卷儿迈了一步,上前拽住了宋敛的裤角,「爸爸要去哪儿,我也要去——」
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努着嘴巴。
宋敛半蹲下去,捏了捏她的脸蛋,「乖乖在这里等爸爸回来好不好?」
「好!」有时候她还是听话的,认真点了点头,就回到了楚莺身边。
楚莺没多问。
她知道他要去哪里。
经过了三年多的风吹雨打,赵逐的那块碑有了些伤痕,如同他这个人似的,就算再坚韧身上还是有愈合不了的伤疤。
这几年宋敛交代了周册常来扫墓,可那个小子做事总是太粗心。
趁着夜色落下,宋敛将墓前的落叶清理干净,留下了新鲜花束,顺带送上了他求来的平安符,算是祈祷,让赵逐下辈子可以平安顺利,不再受苦受难。
默默站了许久,月光落肩。
宋敛迈动僵硬的双腿离开,走出幽暗的墓园,远处的路灯下停着车,车子里是楚莺与小卷儿。
车窗下降,小卷儿在车里向宋敛挥手,楚莺抱着她,也在等待。
她们在等他,他要过去,不管这中间有多少阻碍与荆棘,他都会向她们走去。
走到车旁时,他的头发都被风吹乱了。
楚莺抬手帮他整理,宋敛眼睫下垂,轻言细语,温柔至极,「你们怎么来了?」
「来接你。」楚莺擦掉他眼下的泪痕,「接你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