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楚莺紧攥着宋敛的手,等着他醒来,迫切的目光落在他面上,却好像还是唤不醒他。
他被梦魇住。
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那段回忆里还有赵逐。
他没比宋敛大几岁,可印象里却总是背着他,宋敛是娇生惯养的,耍起性子来路都不肯走,只有赵逐去背他时,他才肯回家去。
可今后再也不会有人背着他了。
赵逐帮了他很多,他却救不了他的命。
在梦里宋敛咳嗽发热,他自己也有伤,这么病下去是会出大事的。
楚莺在旁陪着,给他降温,头埋在他心口,他心跳很乱,赵逐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大到需要靠梦境麻痹自己。
从早等到晚,宋敛还是没醒来。
那场火掠夺赵逐的性命,重伤了宋菩玉跟周叙,可他们的性命还在,只有赵逐为此丧了命。
宋敛恨极了所有人,却又束手无策。
宋菩玉是赵逐拿性命去护着的人,至于周叙,他活下来也是赵逐促成的,而罪魁祸首却跟赵逐一起丧了命,宋敛想要报仇,都没有目标。
打了针,烧渐渐退了下去,可他还是醒不过来。
楚莺从天亮陪到天黑,一天一夜的时间,她靠在床头睡去,醒来时宋敛却不见了,身上多了一条毛毯,大约是他盖的。
出去找人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门口是宋敛安排的人在等着她,「楚小姐。」
楚莺拧着眉,「宋敛呢?」
「先生有事要忙,派我先送你回去。」
「我要见他。」
她见不到宋敛,不知道他的状况,根本放心不下,可他们之间的主导权始终在宋敛身上,他忙起来,楚莺是怎么都见不到他人的。
楚莺闹了会儿,闹到自己都累了才放弃,转而问起,「那宋菩玉在哪儿,我要见她。」
这件事宋菩玉是当事人,她应该知道的更多。
可宋菩玉也消失了。
只有楚莺像是局外人,她不知道赵逐是怎么丧命的,更不知道宋敛去了哪里,整整三天,都在家中等着宋敛回来。
有怨言,却又体谅他。
赵逐是他的发小,二十几年的情谊,这么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宋敛是怎样的痛苦楚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他回来是第三天晚上的事,脸上的那道纱布成了创可贴,伤口已经很细微了,但心尖无形的伤却撕裂的更为严重了。
听见他的脚步声。
楚莺从卧室跑出去,在楼梯上与宋敛疲惫的双眼对视,她想也没想冲过去拥抱住他,闻着他西服外套上的气味,心都平静了不少。
他穿着黑色西服,领带衬衫都是黑色的,像是参加了葬礼回来。
是赵逐的葬礼。
这三天他都在操办葬礼的事,不眠不休,身心疲惫。
西服下的身体都好像瘦了很多。
楚莺掩饰不住的心疼,拥抱得更紧了一些,宋敛垂下脸,贴在她的头发上,想要亲吻,却连力气都没有。
「你知道你消失了多久吗?」
楚莺忍不住的埋怨,但语气却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