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打断道:“我知道你的疑虑,只是她年纪尚小,应当不会是那边的人。”
无忌又道:“少主,万一那小娘子真去了官府报官,你我该当如何?”
黑衣人笑着摇摇头说道:“不会,那小娘子是聪明之人,她去报了官府,官府也要明日才能差人前来,那时这里早已被你我清理干净,这些公差甚么都不会发现,定然是白跑一趟,回去迁怒于那小娘子也是必然之事,这些你我想的到,那小娘子古灵精怪的,她会想不到?无忌,你放心,她不会报官的。”
黑衣人看了眼陈冰之前躲过的那棵树,似乎在树旁发现了甚么,他走过去拾了起来,却是一只女儿家用的荷包,那荷包绣工精美,针脚整齐,绣的出水藕花,看着似是真的一般娇艳欲滴,极是传神。黑衣人怔怔的拿着荷包,放到鼻边闻了闻,一股幽幽的清香传入鼻内,他打了个激灵,忍住心神,没让自己的思绪再次翻飞出去。而后黑衣人把荷包翻转了过来,却见上面绣着一个“陈”字,他拇指在那陈字上不停的摩挲着,喃喃道:“原来这小娘子姓陈。”
陈冰沿着那条泉水不断的往下游飞奔,期间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衣裳也都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而手背上更是被划的血迹斑斑,她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好不容易跑出了顾渚山,直至跑到了太湖边上后,陈冰这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她气喘吁吁的坐在一块太湖石旁,背靠着这块太湖石,先用竹筒里的泉水清洗了下手上的伤口,而后“咕嘟咕嘟”的大口喝着里头的清水,喝完之后把竹筒往背篓里一扔,对于今日在顾渚山内的经历,回想起来,心中着实些后怕,心道:“今日顾渚山所遇之事,实在过于匪夷所思,我没想到的是在这大楚朝,还真有身负绝世武艺之人,而且今日之事也过于凶险,一个应对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陈冰啊陈冰,以后行事莫要如此冲动了,如今日这般只顾着草药往山里头冲的这种情形断然是不能在发生的了。”
这时,一个黑影由远至近慢慢走来。陈冰心中一惊,以为那黑衣人追来了,心中暗道糟糕,自己已经没了体力,跑是肯定跑不动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就是丢了性命也要拼上一拼。念及至此,便右手吃铲子,左手运起兰花手势。待那黑影走进,陈冰定睛一看,不是牛郎中却是谁,心中大喜,扔掉手中的铲子,扑到牛郎中身上,喜极而泣道:“牛郎中,太好了,我终于活着回来了。”
牛郎中叹了口气,说道:“已经二更末快三更天了,二娘你怎的到现在才回来,你爹爹和你哥哥寻你都快寻疯了,你快快随我回去罢。”
陈冰抹了一把眼泪,重又拾起铲子,籍着倾泻而下的月色,看着头发已然花白,皱纹如沟壑纵横的山丘一般横亘在脸上的牛郎中时,忽觉得他又变得憔悴了许多,心中难受,强压心头酸涩之感,歉疚道:“牛郎中,真对不住,是我思虑不周,让你和爹爹担心了。”
牛郎中轻拍了几下陈冰的肩头,安慰道:“只要二娘你人没事就好,其他的我老牛替你想办法了。”而后看了眼陈冰背着的背篓,问道:“二娘你这是去顾渚山采草药了?”
陈冰点头称是,心中犹豫是否要将顾渚山所遇黑衣人杀人之事说与牛郎中听,转念一想还是不说为好,便说道:“也都怪我进了山后没一点分寸,见了这个觉得要采,看了那个又感新鲜,所看之处尽觉都是宝,到处都是草药,这便越走越深,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也不自知,最后迷了路方才想着要往回赶,心中虽然着急,可越急越找不着出路,只能在山里胡乱打转。好在最后在山里找到了一处山泉,我顺着山泉往下游走,终于算是走出了顾渚山,走到了这太湖边了,后来就遇见你了。牛郎中,你怎知我在这太湖边上?怎的找到我的?”
牛郎中说道:“我哪里会知道你在这太湖边上。只是你爹爹在村里到处问人有无见过你,说你还未回来,当时我便上了心,跟在他后头看他打探的情况。他问李芸娘时,李芸娘说你昨日曾问起过顾渚山的情形,你爹爹怕是没听出来甚么意思,而我已然明了,你这是进山采药去了。我想采药而已,很快便能回来,谁想都快过了亥时还未见你人影,这下我也着急了,便出来这村西头寻你了。好在我老牛运气好,才出村子就遇上了你。”
陈冰心里愧疚道:“让爹爹娘和牛郎中担心了,哎。”可心中一直在盘算着回去该如何对爹爹和娘说起今日在顾渚山的遭遇。
牛郎中说道:“二娘在顾渚山可采到了甚么草药?”牛郎中本就是个医痴和药痴,他见陈冰身上虽有些伤口,可都是一些简单的擦伤和摔伤,并无大碍,心中便放心了不少,又见她背篓沉甸甸的,似是装了不少东西,心中便念叨起此次顾渚山之行的所获了。
陈冰此行本就是为了采药而去,也采到了不少原本极难寻觅,而药效又奇佳的药材,除却遇上杀人之事外,可以说此行收获满满,而在遇见牛郎中后,她心中那些惊惧早已抛到云天之上了,心中只剩兴奋之情,便说道:“牛郎中,我采到了节节草,车前草,曼陀罗花,更是可喜的是,我还采到了牛筋草,可惜的是,这牛筋草太少了,我为了能多采些回来,才往深山里去寻的,哎,就是为了此物,我这才迷了路,错过了日头。”
牛郎中顿了一下脚步,问道:“你采到了曼陀罗花?二娘你莫不是采错了?这时节哪儿来的曼陀罗花。你快快打开背篓,让我瞧瞧。”
wap.
/106/106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