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日晨起瓮城墙边的老先生已是不见踪影。
柏锐对着城内方向磕了个头。回身问:“姐,老先生昨天的话是啥意思?”
“我也不知道,干活去吧,小心一点。”柏姐嘱咐。
今日日头不错,北里班的一戳毛王二带着个跛腿儿又来了,左转转,右瞧瞧,不一会儿就买着个姑娘,正自高兴着,惦着步,哼着小曲儿,路过时低头一瞧,看到了柏姐,柏姐忙把头低下,王二来了兴致:“吆吆吆,这小娘皮标志的很啊,家人呢?”
看柏姐不答,只是用力抱着孩子。
跛腿儿抢道:“一准儿是死了,娶这么漂亮的小娘皮,几天不就得给折腾死啊。”
“哈哈哈哈”俩发出这无赖的笑声
“还带个拖油瓶,不过这模样,你看这脸蛋,稍微有点儿脏,洗巴洗巴,像剥了皮儿的鸡蛋,举人老爷们都怎么说来着?吹弹可破,对对对,吹弹可破,打扮打扮不比城里大院子的差”王二剔了剔大黄牙道:“到底有没有家人?价格好商量,五十两,八十两也不是不可能,快,头抬起来让爷瞧准唠。”说罢就要动手掰柏姐的下巴。
“你干什么?”柏弟见着姐姐被人欺负,随手拿着半截当柴烧的木头就跑了过来,说着就要往大黄牙身上打去,跛腿儿只伸他那只跛了的腿在柏锐脚前一拌,柏锐小身子立时扑倒在地,吃痛说不出话来,然后跛腿儿一手拉柏锐辫子,一手扯柏锐后心,就将柏锐提在空中:“哪出来的小崽子,也敢打二爷?他妈活腻歪了吧,没人管了是吧?”稍稍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大人出头,就要把柏锐的小身子扔出去。
“放开我弟。”柏姐叫道,说着起身就要拉柏锐下来。
“吆,原来会说话,我当是个哑巴。”王二说着“是咱弟啊?”并一把挡住柏姐,转身打量着柏锐,跛腿儿又把柏锐往上提了提,让柏锐的脸对着王二,王二说:“我说小老弟,怎么说呢,这样,你看你拿五十两银子走,我带你姐走行吗?没见过这么多钱吧,我王二在这一亩三分地大小也是个人物,不欺辱小孩儿,你抱上你的小外甥女,投个亲,也能讨个好生活,看你姐这模样,十六七岁,等她红了,过上十年,我保她再带五十两,回去给你娶媳妇儿,这么样?哈哈哈哈。”
柏锐刚要骂人,就听后面断喝一声:“放下孩子!”过来一兵丁,只见此人膀大腰圆,面目黝黑,脸色铁青,瞪着牛眼,跛腿儿摄于对方气势,缓缓把孩子放下,还给柏锐拍了拍土。
柏锐急忙跑过去恳求道:“阿吉叔救救我姐。”
王二一拱手:“兵爷,瞧你面生啊,这里的弟兄都是咱班子里听戏的常客,没见过啊。”又道:“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办你的差,我办我的事。不相干,不相干。”
“戏班子?去你娘的戏班子,干的什么勾当,当谁不知道?”阿吉气呼呼的说道。
“我一不强买强卖,二不逼良为娼,为她们寻条活路,我赚几个钱不为过吧?”王二依旧神情自得。
“懒得跟你嚼舌根,你们汉人常说抬头三尺有神灵,你就不怕招雷劈?”阿吉一边低头看看柏锐,一边给柏锐拍了拍土。
有道是民不与官斗,就是恶霸,就是地主见了当差的,平日也是礼让三分,而这眼前的赖皮仿佛并不害怕,还一脸得意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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