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成功了吗?”越永渡问。
“我这不是还在跟踪吗?”胡桃一下子跳开了,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着。随后,她又像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今天就是请仙典仪了,过一会儿应该就开始了。你要一起去吗?”
请仙典仪……?越永渡听见这四个字,愣住了,犹豫了一会儿:“你要去吗?”他问胡桃。
“本堂主当然要去啦。”胡桃扬了扬眉毛,笑嘻嘻的,“怎么,你不去吗?说起来,之前的请仙典仪我好像都没见你去过诶,要不今天就去一次吧。”她又走过来,暗红色的梅花瞳里满是期待。
“好吧……”越永渡其实心里对于去参加请仙典仪这件事还是有点抗拒的,毕竟阿鸠似乎很不喜欢请仙典仪……或者说岩王帝君,要是知道自己去了请仙典仪,会不会生自己的气。但是转念一想,不告诉阿鸠不就行了吗,于是答应了胡桃。
“那我们走吧。”胡桃高兴得连忙拉起越永渡的手就走,反正看今天越永渡和小寒都心不在焉的样子,肯定不会很忙。
两人紧赶慢赶,总算赶在请仙典仪开始之前赶到了玉京台。
刚踏进玉京台,越永渡就看见人群中一个显眼的金发异邦人,异邦人身边还飘着一个白色的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物种。
莫名地,越永渡想到了之前阿鸠和他说的黄毛傻子和身边飞着的白毛傻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会这么巧,阿鸠说的那两个家伙就是这个金发的异邦人和他身边的飞行宠物吧?看上去那个金发异邦人也就是个和胡桃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啊,真的有阿鸠说的那么大力气吗?
“哇,那个就是‘天权星’凝光大人啊。”派蒙飞在旅行者身边,一脸兴奋地在空中跺着脚。而它身边的金发旅行者,显然心不在焉,想着之前在南天门遇到的那个叫阿鸠的蓝毛小萝莉,又想着派蒙话怎么这么多,最后想的是自己那个妹妹这回到底去哪儿了。
“好了,既然已经许过愿了,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仪式开始吧。”派蒙两只小手抱胸,满是期待,“嗯……也不知道那位凝光大人还要准备多久呢?”
“可能过一会儿就开始了吧。”旅行者伸了个懒腰,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身旁一个容貌平凡的璃月人。
越永渡就站在那个金发异邦人的身旁,等待典仪开始。在天权星凝光的主持下,典仪按时开始,仙驾如约而至,越永渡和胡桃都是第一次来请仙典仪,两人睁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那片骤然出现的云霞。
然而当云散霞收,落在香案上打翻了供品的,却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半麟半龙的神躯。现场的众人霎时间陷入慌乱,胡桃也懵了,扯了扯越永渡的袖子,小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越永渡同样低声回答,老实说,这场面他也是第一次见,心中茫然不比胡桃少。
凝光上前蹲下去查看了神躯的情况,不一会儿,她一下子收回手,站起来,紧缩的红瞳看了一圈窃窃私语的众人,脸上除了少许震惊,更多的是冷静:“帝君遇害!封锁全场!”她一挥手,早就在玉京台候着的千岩军就将全部人围了起来。
这下子,所有人都慌了。他们惊呼着,奔跑着,或是茫然地站在那里,与神同行了三千年的璃月,而现在,璃月的神,死了。
“怎、怎么办?”越永渡听见身边的胡桃声音在发抖。胡桃毕竟还是个孩子,第一次参加请仙典仪就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不慌。
“别怕。”越永渡握住胡桃的手,沉声道。他快速看了看四周,发现千岩军只是在排查那些离现场特别近的可疑人士,自己和胡桃离得不算远,璃月港的居民大多也都认识他们。
于是越永渡咬了咬牙,拉着胡桃强作镇定地走出玉京台;还好如他所料,千岩军只是看了一眼两人,就放行了。
出了玉京台,胡桃一片空白的大脑才算回过神来,烈日炎炎下,她打着哆嗦,和越永渡告别,僵硬地走回往生堂。胡桃从小就是听着岩王爷的故事长大的,而现在神明死在了她的眼前,她觉得自己的信仰一下就崩塌了。
越永渡没有回寒锋铁器,他突然想要去找阿鸠,那一瞬间他鼓起了全部的勇气,不顾一切地奔向南天门。
等越永渡气喘吁吁地跑到南天门那棵树下,看到阿鸠一如既往地背对着他站在花海里。
“阿鸠……”越永渡刚才好不容易才鼓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又消失了,他张了几次嘴,才把那个名字喊出来。
“怎么?有事?”阿鸠听见越永渡的声音,转过身来,还是摆着那张臭脸,“忙完了?知道来找我了?”
“我……”越永渡对着阿鸠那张脸,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他深呼吸了很久,才在阿鸠不耐烦的眼神中说出准备好的话:“今天是请仙典仪……”
“哦,然后呢?”果然阿鸠肉眼可见的脸色黑了一点,“如果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句话那就请你在我情绪失控前赶快回……”
“岩王帝君死了。”这次是越永渡神色平静地打断了阿鸠的话,“就在请仙典仪上,璃月港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阿鸠听了越永渡的话,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说谁死了?”
“岩王爷,死了。”越永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阿鸠先是沉默,然后慢慢笑起来,笑得越来越开心,说:“摩拉克斯,你也会有今天。你也会死啊!你原来也会死,你怎么会死呢……你怎么,敢死啊……”她大笑着,像是听见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到了最后,眼角流出一滴泪。
“摩拉克斯,我还没有等到你来找我,你怎么,敢死的啊……”
越永渡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阿鸠蹲下来,捂着脸,笑声越来越小,直至变成哭声。
她在这里等了那个人那么久,没想到那个人真狠心啊,为了不来见她,竟然敢死在她的前面。
那场让她痛苦又着迷的梦境啊,该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