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优瞪着钱眼,“钱眼,你是我叔叔,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没看到他打了我吗?”
钱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哎呀,姑奶奶,忍一时风平浪静,你也胡闹的差不多了,哈米德王子没跟你一般见识,他这不还把澳洲珠宝行交给你打理,不就是怕你在澳洲生活没有着落,吃了苦吗?说是跑到澳洲,可你现在吃的、住的、花的,哪样不是哈米德王子给的呀。孩子呀,依我说,你快去给王子赔个礼,道个歉,还是跟王子回去吧。他都大老远跑来找你了,还能怎么样?”
皮优怒目横眉地看着钱眼,“钱眼掉进了钱眼,我却没有。我永远不可能回去。”
钱眼还要再说什么,我喝道:“钱老板,你还有听清楚吗?亏你还是皮优的叔叔。”
钱眼突然暴怒起来,他一指着我的鼻子,瞪起那圆溜溜地眼睛骂道:“你这个混账小子,你算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教训我。皮优嫁给哈米德是奥斯曼国王钦定,皮优的父亲,也就是我们部落的首领也是赞同的,况且我这个当叔叔的也是为了皮优的幸福,她跟了王子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们整个部族也都会为之骄傲,否则,澳洲的珠宝行凭什么能交给我们部族打理……”
我右手一翻,一把抓住钱眼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钱眼,我发现你不仅仅是个吝啬鬼,更是一个纯混蛋。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皮优的幸福,其实最终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利,皮优如果同意回去,我二话不说,如果他不同意回去,你就是把所有的奥斯曼人都叫来也得先过我这一关。”
钱眼被抓住领口,脖子喘不上气来,他双眼翻白,悬空的双腿不断的蹬着。
哈米德被我摔得晕头转向,此刻刚刚清醒一些,他挣扎着推开身边的人,“你是谁,一个中国小子,你拿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又凭什么跑来管我的事情?”
我看了皮优一眼,不禁犹豫起来,我和皮优从刚认识便一起胡打乱闹,在我的心中她是和尼莫一样玩伴,但这朋友的关系终究抵不过她和哈米德的夫妻之实,况且钱眼虽然浑蛋,也终究是她的叔叔,我的身份实际上算不上什么。
皮优推开扶着她的智子,大踏步走上前来,“哈米德,虽然是国王赐婚,我的部族也同意,但你不要忘了,我没有同意,我从伦敦逃到澳洲,便决意不再回奥斯曼,我既不认同这桩婚事,更不会嫁给你。至于虫子是谁,我可以告诉你,他是我的丈夫。”
我听完之后脑袋嗡的一声,恰好眼光看到花园角落里的卢娜,正皱着眉头看着我,心里不禁暗暗叫苦。
这时,多莉悄悄地和尼莫嘀咕着,“尼莫,你说实话,皮优和卢娜到底谁是虫子的老婆。”
尼莫也大惑不解,种种变故也让他有些迷惑,“我也迷糊了呀。"
哈米德脸气得有些发黑,“皮优,你好不要脸。”
皮优冷冷一笑,“我可以让你死心。”说完,她从脖子上摘下一个挂坠,我知道,那是安妮送给皮优的一个凤凰玉坠,皮优不由分说,又从我的领口把我戴的那个龙坠也拿了出来。
“这两个玉坠,是虫子的母亲送给我们的,虫子是华裔,在他的故乡中国,人们讲究龙凤呈祥,男女之间常常是以这种成对的玉坠作为信物的。虫子,你说是不是?”最后一句,却是在问我。
我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说:“是。”
哈米德暴怒,他大喝一声,“给我打死他们。”
呼啦一声,马脸、猪头和其他的一些佣人一起拥了过来。
尼莫、卡尔也跳到我和皮优身边,卡尔拉开了拳击的架势,而尼莫则豪横的抽出他的牛刀。
小约翰也准备窜过来,却被约翰夫人一把抓住,死死的拉在身边,小约翰不满道:“妈,我要帮着卡尔打架”。
约翰夫人骂道:“你这个小混蛋,就知道天天打架。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总督府的卫兵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见总督不发话,只好抱着不让事态扩大的态度,穿插到双方中间,防止双方真的打斗起来。
超光忽然笑了起来,“哈米德王子,今天承蒙总督的盛情,安排家宴招待,实在是荣幸,只是王子远涉重洋,舟车劳顿,我看还是早些休息去吧。这些事情,都是小事,可以慢慢谈嘛。”
哈米德愣了一下,虽然仍是愤愤不平,却也知趣的把双手一摊,对总督说:“谢谢总督盛情招待,我确实是有些累了,这就回酒店休息,因为一些小事情弄得大家不愉快,实在过意不去,改日再登门致歉了。”
瓦德总督眼见一场激斗竟然转眼化为无形,不禁诧异。
他也是官场老手,立刻哈哈一笑,“哈米德王子,您说这话实在是太客气了,今天是我招待不周,明日安排人陪同你在澳洲转一转,散散心。”
于是招呼大家送客,哈米德一一向众人道别,在准备离去的时候,似是在不经意之间看了我和皮优一眼,刹那间,一张方才还如沐春风的脸变得阴鸷起来。
超光似乎永远都是那张笑脸,站在总督府门前,他对着总督哈哈一笑,“总督大人,作为王子的管家,我再一次对你的盛情款待表示感谢,您留步。这一顿家宴我本人非常满意,欣赏到了在您的治下澳洲的人文风情,那是相当的淳朴,相当淳朴呀。”
超光的话绵里藏针,让总督的脸有些不好看,他笑着向奥斯曼一行人挥手道别。
送走哈米德,其他的客人也陆陆继继走了。
和皮优一起来的钱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智子拉起皮优,“皮优,今晚你去我那里吧。”
皮优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
智子担忧地说:“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你先走吧。”
田中上下打量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一般,“沈先生,中国古人常常讲冲冠一怒为红颜,今天我终于领略到了。哎,只是你今天的祸闯得有些大。”说完不断的摇头,终于失去了谈话的兴趣,带着智子去了。
皮优也是上下打量着我,忽然扑哧笑了,“虫子,谢谢你。”
我呵呵一笑,“没什么。”
“那现在,你是不该带着我这个新媳妇回家去见你爸妈了?”
“啊!”我吓了一跳,“皮优,咱别闹好吧,我那会儿……”
我本想说“刚才是闹着玩的”,却看到皮优表情一滞,脸色苍白,无比的落寞,不禁心软,“皮优,你别这样好不好。”
皮优强打精神,欢颜笑道:“臭虫子,你没看出来,我在逗你玩呢。我要回去了。”
“嗯,”我只应了一声,便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