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优口中的田中三十上下,步履坚定,神色英武,他走进武馆,众武士急忙鞠躬施礼,田中优雅的一一还礼。
皮优跑到田中面前,“田中先生,你武馆的这些人把我的徒弟打了,我来讨还公道,他们不但不道歉,还动起手来。你这个馆长平时怎么管教的?”
田中哈哈一笑,“我听说佐佐木拜了一位武功高强的老师,原来是你呀。”
皮优摇了摇头,“不是,他想拜虫子为师,可虫子不愿意收他,我觉得他可怜就做了他师娘,结果……”,讲到这里皮优突然来了气,指着我骂道:“虫子,你为什么不收佐佐木,他比你都强,看到我被人欺负,还知道保护我,你就想着跑,跟阿猫阿狗一样,不讲义气。”
被皮优一顿抢白,我有苦说不出。
田中笑道:“佐佐木能拜你为师娘,那是他的福气。有你这位师娘教导,佐佐木一定会有出息的。”田中略带揶揄,似乎也在拿皮优开玩笑。
皮优满不在乎,转怒为喜,她对佐佐木说:“佐佐木,听到了吗?虫子不教你,以后我教你。”然后似乎在思考该教佐佐木什么,我想,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能教佐佐木什么本事吧。
田中不再理会皮优,抬头看向我,“阁下便是佐佐木新拜的师父沈虫先生吧,先生神弹例无虚发,今日一见,幸会幸会。”
我回答说:“客气,皮优今天来胡闹,所以我就跟来了。”
没等田中回答,皮优不乐意了,“皮优,我哪里胡闹了,我是来评理,又没想过动手。再说,我即使胡闹,也没有智子胡闹。”
正说着,一个蓝衫少女踩着木屐,迎到院子里,身形婀娜,如同风摆杨柳般,来到田中面前,矮身施礼,“哥哥好,皮优好!”
我回头一看,那个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下房去,此时此刻,哪里有刚才的刁蛮,语气温柔,面色恬静,简直淑女的不能再淑女了。
瞬间,我的世界观要颠覆了,这个智子难道是妖精吗?古怪精灵,令人防不胜防。
田中看着智子,透出兄长般的爱怜,“智子,我原是怕你孤单寂寞,计划明天带你去找皮优的,现在她不请自来,你有玩伴了。”
随即对我说:“沈先生,可否到下面一叙。”
我只好沿着院墙跳了下来,“田中先生,见笑了。”
田中和我握手,“沈先生的弹弓神乎奇技,我是发自内心佩服的。”
井边突然一旁插话,“哼,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学武之人练习的是体能与意志,都如阁下这般投机取巧,世人还练什么武。”
田中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满意井边,但随即看向我,“不知沈先生有什么高见?”
皮优啍了一声,“武术跟打仗有什么区别,赢了就可以呀。”
我摸了摸鼻子,说道:“皮优虽然不懂武术,但说得还是有道理的。技击之术据说源自狩猎,古人面对豺狼虎豹,会先选择徒手以性命相搏还是用弓箭远程射杀,答案显而易见。使用弓箭要安全许多,现代战争也是如此,谁拥有射程更远更精准的火器,胜算无疑会更大。”
我接着说:“这样说,也并不是否认拳脚上的功夫,我曾在荒原上遇到一只土狼,当时匕首被丢在一旁,我只能徒手与其对抗,到这时双方拼的便是体力,是意志了。倘若你们武馆的人们戴着钢盔,穿着铠甲冲到我面前,我的弹弓再精准,怕也要和各位拳脚相加打在一起了,谁胜谁负也未可知了。恐怕到时候我比阿猫跑得更快一些了。”
说完,众人都笑了起来。
井边明显不满意我和稀泥的说法,他继续说道:“听闻佐佐木拜沈先生为师,想必沈先生的拳脚功夫和弹弓一样,也很了得。此刻可否让大家开开眼界。”
我摇了摇头,“我的拳脚功夫稀松平常,不值得献丑。”
井边傲慢地说:“我想也是,佐佐木以前功夫还是很好的,怎么拜阁下为师反而退步了呢。”
皮优听后大为不满,“那个井边的耗子,你不要咄咄逼人,虫子的功夫你怕是见都没见过。虫子,就跟他较量较量,要不然,他以后还会欺负佐佐木的。”
她怕我拒绝,又凑到我的耳边低声地说:“打赢了他,我就把照片给你。”
我瞪了她一眼,心里暗骂,“妖孽呀,早晚我得被你折腾死。”
但还是依皮优的话,对井边说:“既然井边先生想要切磋,恭敬不如从命了。”
佐佐木听罢极是兴奋,让大家重新让出一个圈子。
井边双臂抱胸站在那里,只是随意的拱了拱手,“沈先生,请吧。”
皮优兴奋起来,拍手叫好,“虫子,还是老鹰捉小鸡吗?”
我心下盘算,这井边刚刚击败佐佐木明显是日本的唐手技法,这唐手历经日本武师不断钻研,融合了中国武术、柔道、剑道等技击方法,有踢、打、摔、拿、投、锁、绞、劈、砍以及各种腾空和跌扑翻滚等技击动作和方法,强调一击必杀。
方才这井边欺负佐佐木,一击必中之后,竟然仍不放过,对佐佐木拳打脚踢,极尽侮辱,全然不顾武林道义,中国人比武切磋讲求“止戈”,而日本唐手也提倡“止寸”精神,归结到最后便是点到即止。
今天必须要给井边一些教训,告诉他天外天有,人外有人。
想到此处,我笑着对井边说:“我曾以趟泥步和佐佐木对战,今天也要靠这趟泥步和井边先生过过招了。只要井边先生能抓到我,便算我输。”
井边冷啍了一声:“不自量力。”欺身便向我抓来。
我再次运转趟泥步,斜行闪开,回手便在井边脑后打了一巴掌,皮优和智子见罢哈哈大笑,众武士也忍俊不禁。
我是在刻意激怒井边,井边果然大怒,转身再次向我扑来,但趟泥步岂是这个跳梁小丑所能悟透的,我再次转换身形,恰恰又到了井边脑后,又一巴掌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