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源神情复杂。

齐兰馨的出现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而其说的话更是让他惊讶。

她居然要主动承担感受血杀剑意的痛苦，去成为别人手中的剑。

虽然说齐三娘是她分裂出来的副人格，但她本人并不知道。

这就相当于是想要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沈源一时间沉默了。

他并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做不到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

但不妨碍他对这种人的钦佩。

尊重和钦佩道德高尚之人，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就算是恶人，也会期望身边的人是道德高尚的好人。

虽然他知道齐兰馨和齐三娘其实就是一个人，但还是被她们之间的姐妹情所感动。

不过在他的想法里，副人格就是副人格，是主人格分裂制造出来的，并不是真正的人。

所以他才想让齐三娘去领悟剑意。

在他看来，就算齐三娘出了问题，也不算真正的死亡，反而可能治好齐兰馨的人格分裂症。

副人格融合消失后，齐兰馨自然也能够明白一切。

但是，如果主人格出问题，那就真的出问题了。

人格分裂症的主人格是不会消失的，只会自我封闭。

也就是说如果主人格癫狂了，就会永远癫狂下去，连融合都做不到。

这样一来这女人的人格分裂症就永远都别想治好。

到时候齐三娘这个副人格肯定也会永远的活在自责和内疚之中。

所以沈源就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并不适合练武，领悟剑意恐怕要比你姐姐难上许多。如果换你来，可能癫狂了也领悟不了剑意……”

齐兰馨却道，“我确实不喜欢练武，但是我的资质悟性比姐姐好，这不是别人说的，是父亲说的……”

呃……沈源被噎了一下。

他此时正冒充别人父亲转世，却记不得曾经说过的话，这就有些尴尬了。

齐兰馨平静的道，“我一直在逃避，一开始逃避家里的事，逃避复仇，后来逃避练武杀人，再后来逃避一切。我知道我并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去做。现在我不想再逃避了，所以我一定能够做到……”

沈源感受得到她的坚定。

这个女人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的是执拗和强硬。

沈源知道劝不动她。

这竟是让他有了一点想要放弃盗取剑意的想法。

其实他们此时的处境，并不算太糟，要是直接开溜，应该是有很大几率能够跑掉的。

毕竟竺家并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一切，而负责监管的齐三娘又已经反水。

要是跑掉了，自然也就不用冒着癫狂的风险去感悟剑意。

关键时刻，他还是心软了。

他正自感叹自己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血时，

却听齐兰馨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帮我们，你说你是父亲转世，我其实是不信的，但姐姐她信……”

沈源瞳孔一缩，表情严肃起来。

这女人，居然一直没有相信过他编造的谎言。

齐兰馨接着道，“姐姐她信任你，相信你，所以我相信你是不会伤害姐姐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