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爱子坠马重伤的消息,胡惟庸立刻丢下公文,急匆匆的坐着轿子就赶回了府。
匆匆走过狭长的回廊,胡惟庸大步走进东厢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儿子。
房里围着的婢女和小厮见老爷来了,连忙纷纷行礼。
此时胡惟庸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只是焦急的朝郎中问道:“我儿怎么样了,还能好起来么?”
郎中只是沉默不语,俯身行了个大礼。
这下,胡惟庸明白,儿子没救了。
“可恶。”胡惟庸顿时气的捶胸顿足,狠狠的把一旁桌子上的瓷瓶一摔,就要出门去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敢碾自己儿子的车夫。
突然,床上一阵微弱的呼唤,唤醒了胡惟庸暴怒的神志:“父亲,您过来,儿子有话要说。”
床边的众人纷纷让开道,眼神悲悯的看着少年。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苏醒,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怎么了儿子?”胡惟庸听罢,疾步走到床前圆凳上坐下,握着胡长安的手,整个人不住的颤抖着。
胡惟庸虽然在朝中专横独断,但对这个儿子还是非常不错的。
早年,胡惟庸一直在湖广打转,官运平平,膝下也多年无子。
没想到人到中年,突然时来运转。
不仅小妾给生了个大胖小子,更是搭上了老乡李善长的线。
短短七年中,胡惟庸一路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官,摇身一变成为了大明的堂堂丞相,权势滔天。
胡惟庸一直视这个老来子为自己的福星,平素更是宠爱有加,没想到有一天娇生惯养的独子竟然被一个泥腿子给冲撞了,这怎能不令胡惟庸暴怒。
本来,胡惟庸只想冲出去打死这个不长眼的车夫,来给自己的儿子报仇。
不过相比于那个低贱的车夫,肯定还是儿子重要。
胡惟庸紧紧握着胡长安的手,虎目含泪。
胡长安见状,也是一脸感慨。
虽然爹是个奸臣,但是对自己还是没话说的。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阻止老爹杀车夫。
胡长安强忍疼痛,艰难的冲着胡惟庸道:“父亲,千万别杀那个车夫,一定要留着给官府审讯啊。”
“孩子别怕,”胡惟庸以为儿子被撞了还怕官府审讯,登时怒不可遏,但看到儿子苍白的脸颊,又强压怒火柔声道,“我堂堂大明丞相,难道还不能处置一个小小的车夫?”
不过与此同时,胡惟庸在焦急愤怒之余又生出一丝狐疑。
自己家这小子,天天寻衅滋事就像家常便饭,有时候甚至比自己还狂,怎么会突然考虑起一个区区车夫的命运?
胡长安看到胡惟庸略显疑惑的表情,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果然太痛了,人也不清醒了。
贸然间提出这种奇怪的想法,妥妥的崩人设没跑了。
胡长安立马作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道:“爹,等我醒了我要亲自处决那车夫,边打到我满意。”
“好好好,爹这帮你把那车夫关柴房里。”胡惟庸爱子心切,自然是满口答应。
眼见这关终于过去了,胡长安登时再也忍不住胸口传来的剧痛,气劲一松,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少爷......”房中登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哭喊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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