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吉便是有良知的那种,对朱樉深恶痛绝,绝不违心逢迎。纵然朱樉归来,也只是带人到城外应付一下,打个照面便走。
他知道朱樉厌恶他,还以为个把月见不到呢!
哪想转天就把他叫过来,还说这么一番话,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
又或者,此人在说反话!
“王爷,但凡王朝初兴,最好的政策便是休养生息,让百姓自食其力,不去打扰,不出三五十年便能府库充盈,国力强盛。是以臣认为,对百姓不打扰,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补偿!”郑元吉小心翼翼道。
朱爽道:“你说的确实不错,比如汉唐,开国初期都是休养生息,才有日后的国力昌盛。似秦隋那般不恤民力的,都是二世而亡!”
郑元吉一愣,再次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是朱樉说的。
倒不是怀疑此人的能力,而是以他的人品,不该说这话的。莫不是,又在憋什么坏主意,我得小心应对啊!
“王爷所言不差,即如此,就让百姓们歇几年吧!”
朱爽道:“我知是这道理,就是嫌他们发展太慢,你也说了,三五十年才能见效。别的不提,大明开国都二十五年了,我这一路走来,眼见百姓们穷苦不堪,心里不是滋味啊!”
郑元吉又懵,眼神中带着茫然,心道:“百姓这么穷,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这秦王宫建的都快赶上紫禁城了,没有百姓们服徭役,哪有这巍峨宫殿!”
试探道:“呃,之前徭役过多,百姓们负担太重,若没那么多徭役,缓个三五年,百姓们的日子,自然就好了!”
朱爽道:“你说这些,本王都懂,就是看着他们过苦日子,心里着急啊!”
郑元吉绕不下去了,直接道:“王爷的意思是?”
“开矿,咱们秦川大地矿产资源丰富,若能大规模开采,百姓们有活干,有钱赚,日子自然就好了!”
郑元吉听这话,瞬间目瞪口呆,这时代的矿工,比奴隶强不上多少啊!
这秦王是得失心疯了吗?想让整个西安府的百姓,都去给他挖矿,当牛做马吗?
他怎敢如此?
一定是了,一定是没得到储君之位,要疯狂报复百姓。他是怪西安府的百姓、官员告他的御状,害他失去储君之位,所以要拉众人陪葬啊!
想到这,郑元吉正了正衣冠,肃然道:“王爷,此事万万不可!您要一意孤行的话,本官就只能上奏朝廷,请天子定夺了!”
朱爽被郑元吉的态度吓了一跳,心道:“什么情况,我就说了句开矿,咋跟被踩尾巴一般!”
“郑大人,我没打算征发徭役,我是准备雇人,给钱的!”
“没?”郑元吉一愣,依旧不敢信朱樉的话。
“不知郑大人,可听过太子庙显灵的事?”
“子不语怪力乱神,本官原是不信的。不过太子宽厚仁慈,为天下表率,死后英灵成神,也是有的吧!”
朱爽道:“我也是经大哥托梦,见识了太子庙显灵,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我的前半生,实在是作孽太多,如今别无所图,只为赎罪。求郑大人看在百姓的份上,鼎力相助,请受小王一拜!”
说罢,深施一礼。
郑元吉此刻,惊讶的无以复加,懵逼的不能再懵逼了。
这朱樉回金陵一趟,换人了?改变也太大了,居然能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王爷若真心悔改,就下一道“罪己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