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贵家的蔑声哼道。
甄玠赔笑不语,连忙牵着九儿一路小跑绕过雪堆出院门进了巷子,方才停下,扭头看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暗自长出一口气。
九儿蹦蹦跶跶往前走,遇见熟人多看两眼,也只当是那盒胭脂起了作用。
一路也数不清到底招来多少双眼睛。
好容易到了市集,这会儿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二人商量着先挑好肉买上两条,便往刘屠户那处摊子去。
刘屠户一时也没认出甄玠身边这姑娘是谁。
待得切了肉,仔细扫了两眼才出言问道:“这脸儿是怎么的了?”
甄玠想解释又不想解释,却不好不回他的话,半晌才憋出一句:“天儿……冷,防冷涂的蜡。”
好在九儿拎着肉往远处走了几步,没听见。
于是迈大步赶过去,只想买了菜抓紧往家走,却不想忽被一人拽住:“哎哎!别走!为了等你,我们家小姐好几天没吃肉了。”
“等我?你们家小姐等我干什么?”
甄玠扭头一瞧,心说真是冤家路窄。
眼前正是前些天曾在此处遇见,很是维护她家小姐那个,脸儿有些婴儿肥的姑娘。
“等你?等你的是我,和我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姑娘呛声道,“我等你好些天了,快跟我走!”
又转脸向着返身回来的九儿,蹲下身子细看看,扑哧一笑:“这是你妹妹?哪个给涂的胭脂,小花猫样的……瞧模样,倒是个小美人胚子,比我家小姐前些年差不了许多。”
原来还真惦记着要出那口气。
甄玠略有些无语,暗道这姑娘气性真大。
九儿听她一番褒贬,瞧瞧哥哥,见他也不替自己说话,便极委屈地瘪着嘴角,闷声不语。
姑娘见状连声哄了几句,眼珠儿几转,起身来与甄玠柔声说道:“上回听了你的事儿,打听着,后来和小姐说过,她也想见公子呢。”
甄玠以干笑沉默相待。
不不,你就是想报仇。
姑娘见他未曾表态,低头一笑心计又生:“正如前些日子刘屠户那话儿,天上的仙女,咱们总是见不着的,我家小姐的容貌也非常人能见,公子,就不心动?”
甄玠摇摇头,仍是沉默。
心说这姑娘有勇有谋还记仇,当真不太好惹,且忍她一时也无妨。
“你!”
姑娘猛一跺脚,“好个不识好歹的!还道你是怎样个人物,也值得我家小姐惦念一二,更枉费她心思,说要与你当面赔礼,谁成想枉费兄妹二人生得两个好皮囊,却都养得不知礼数!”
甄玠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
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这话确实骂得够难听了。
既然你要撕破脸皮,我也不得不与你家小姐讨个说法了。
他摸了摸九儿泫然欲泣的小脸,收手回来,冷声道:“还请姑娘引路。”
姑娘愤愤转身,倏然一笑。
甄玠自是不曾看着那笑,只领了九儿,信步跟在她身后,未几时停在一处院落前,抬头观瞧时,又见门内迎出一位姑娘,急切问道:“瑞珠,你又跑哪儿去了?小姐找你呢。”
“怎么说?难不成是贾家的婆子又来磨烦?一天二三遍地过来搅闹,国公家的脸都给他贾珍丢尽了!”
瑞珠匆匆几步进了院子,转头来瞧了甄玠一眼,又回来扯着九儿的手,挟人质一般将她引入府中。
甄玠也没说话。
却霎时明白了这姑娘为何气性如此之大。
秦府。
瑞珠。
这姑娘的性子,向来可称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