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要是来碗热腾腾的云吞面，抑或是老鸭粉丝汤，填两个包子进肚子，身子再暖和些，就几乎可以舒服得眯眼睛了。

桃花巷子，巷口卧着那只大狸花应该就是这样，眯缝着眼睛透过蒸笼热气瞧着甄玠，没跟着人脚后跟喵叫，也没缩在墙角发抖。

但甄玠没先吃饭。

姚恩之想来起得晚，估计他也没吃。

好些天了，也该我蹭他一顿饭了，哪怕是早点呢？

“院儿里没人。”

一位老妪拎着大扫把出来院门，见甄玠往里去，大声说道。

“人都去哪儿啦？”

甄玠见她上了年纪，估摸着耳音不行，同样大声说道。

“院儿里没人！”

老妪伸手拢在耳廓旁边，听着，抱着扫把想了一会儿，再度大声回说：“没人！你听见没有？”

甄玠无奈地猛点几下头，前后看看，除了这老妪再没见着人影，倒是巷口大狸花扭头看了看他。

“那我走啦。”

“等会儿！”

老妪扯住甄玠的胳膊，“你知不知道，院儿里的人都去哪儿啦？”

甄玠心说这不是我刚才问你的话么。

“小姚答应我，几天过来扫一回院子，给我十个铜板，上回来他就没给我，说是身上的两粒银子都给别人拿走了。”

老妪理直气壮的嗓音，震耳欲聋。

“您别急，我替你找他去。”

甄玠听着她一直吼，吼得心里莫名其妙地发慌，急忙劝道。

“啊？你替他给啊。”

老妪点点头，一伸手，“二十个铜板！”

“我没说……等我找着他再说！”

甄玠无奈地摆手，心说我这儿性命攸关的时候，您老二十个铜板跟我矫情个什么劲儿，又不是我答应你的。

“啥？你没带着啊。”

老妪脸上的表情也挺无奈，“行啊行啊，我费费劲，和你家拿去吧。”

“来来，给你给你。”

甄玠也是没法儿，到底是掏了两小摞铜钱给她。

转身往巷外走，边走又边回头，心里多少有些疑惑，这姚恩之，从来就没见他吃过亏，这老太太不是他派来防着人蹭饭的吧。

我这几番谋划之下，饭没蹭着，还赔了二十个铜板。

他只觉一股气直往脑门上顶，走到巷口，一时间也不是太饿了，伸手顺皮毛摸得狸花猫‘咕噜噜’地哼哼，半晌心里才好过些。

正要迈步，忽听得巷子小岔路里有人喊他。

“甄大哥哥，哎！老甄！”

扭头一看，原来是那日祠堂里见过的梁上安，在墙角后露着半个小脑袋瓜向他招手。

甄玠几步过来，信口问道：“搁这儿干嘛呢？你兄弟呢没来？”

“这儿了这儿了。”

梁上安身后又蹿出个脑袋瓜，“我俩要往扬州去，本想着和老姚道个别，谁知一宿都没等着他，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呢。”

甄玠点点头：“得，一起吃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