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
姚恩之附和着傻笑一声,往四周瞧了瞧,“这么说,他们真是折在里面了……方才甄兄问金老丈那两句话,可是想要找出根由,借以超度怨鬼?”
这货怎么总是觉得我身怀异术?
甄玠一头雾水。
“之前可是说好了,你负责捉鬼,我负责传信,咱们谁也别耽误谁。”
“是了是了。”
姚恩之急忙点头,却还不老实,抬手指着大门试探着问道:“那依甄兄之见,咱们,进去?”
“进。”
甄玠道。
姚恩之立时像是得了法旨,率先迈步上前,按开院门,回头来似乎还要谦让。
被不耐烦的甄玠一把推了进去。
院内,两排落叶松夹着的青石甬路尽头,祠堂里点着白烛,敞着的木门内散出些许朦胧的光,其他地方都被绞成一团的黑纱般的树影遮着,看不通透。
祠堂上方的浓重夜色,沉沉地压向红瓦,把三间联屋狠按在地上,梁柱屋瓦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姚恩之犹疑地探着脚迈进院子,还没走过第一棵树,便扭头看着甄玠,抬手指着树干,虚声干笑道:“这……哪有在自家祠堂里贴符纸的,没镇了鬼,倒先把祖宗镇住了。”
甄玠顺着两排树干望去,每棵树上都贴着符纸,越离得祠堂进了,越是密集。
一阵风略过,黄纸条立时齐整地‘唰唰’抖荡。
姚恩之在甬路正中间站了片刻,左右瞧瞧,又往前走了几步,并没发现有何异状,转回头时语调放松了不少:“好像,没那么凶险。”
而后回身来继续半步半步往前挪蹭,嘴里不住地念叨:“萍水相逢即是有缘,咱们,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有话,尽管跟后面那位说,别害我也变了鬼,到时候见了面难免尴尬。”
“我说师兄,你这扶乩请仙之术学的,就这点胆气?”
甄玠忍不住调侃他道。
“啊!”
姚恩之猛一哆嗦,倏地转头回来,颤声道:“哪里,哪里,早就准备妥当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祭奠用的黄纸,“等会儿先和她说一番道理,安心投胎也就罢了,如若不然,如若不然……”
甄玠心知这话不会再有下文,便加快了几分脚步,与他一同前行。
甬路过半,他才看清房屋门窗上满挂着白布灵幡,把祠堂妆扮得有如灵堂一般,而藩布下方,齐整地摆着十几个铜盆,里面尽是黄白钱烧成的黑色纸灰。
“这……看样子,人家不缺咱这点孝敬。”
姚恩之强撑的笑脸略显尴尬,“时间仓促,也没来得及多准备些祭品,不过,多少是个心意,想来那位奶奶不会怪罪……”
砰!
正说话间,祠堂两扇木门轰然砸在门框上,在寂静的冬夜里,竟像是猛地一声炸雷,直震得人心发颤。
甄玠霎时感觉脊背发凉,后颈处汗毛根根倒立。
他伸手过去往上拽了拽领子。
心说明儿第一件事,就是给这破棉衣好好续上几两棉花。
“姑奶奶饶命!饶命!小人这就去买香烛供果!”
姚恩之抖嗓子喊着,往后退了几步,撇腿便往大门处逃窜。
“别慌!”
甄玠收手回来顺势抓住他的胳膊,“都是风吹的。”
“风,风吹的?”
姚恩之抖着胳膊往身后瞟了一眼,“这点小风,能吹动门板?我不信!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