遑论背击北虏主力，扭转主阵战局。

而梁帝也确如其想，已然兵出建康，北渡亲征。

只是他们仍未接到朝廷的诏令，又被北虏偏师追得偏离了官道，与梁帝大军擦肩而过。

曹兴霸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听出了司马所言的合理之处。

若当真是梁帝亲征而来，且力克北虏主力。

一旦救下萧锋，后者将战况如实汇报，他假败为虚、避战为实，也许瞒不过熟谙军旅的梁帝。

除非萧锋已死，否则梁帝追究下来，怕是豫章王也保不了他。

“依你之见，本将当如何应对？”

一边是可能出现在战场的梁帝，一边是自己效忠的豫章王，曹兴霸一时难以抉择。

其中，他没有收到豫章王的传信，是他不确定梁帝已经御驾亲征而犹豫不决的主因。

按照常理，如此重要之事，身居京城的豫章王不会不送信相告。

只是他不知道一件事：

手握监国大权的太子，已经下令关闭了京城四门，城内哪怕一只苍蝇也是飞不出去的。

他更不会想到，此刻的豫章王已是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他这边了。

因为豫章王那些身居要职的门人，正在遭受太子门人的检举揭发。

若是不能自辩清白，又或者被人拿住确凿罪证，轻则下狱待查，重则依律法办。

稍有不慎，豫章王在朝中的羽翼将被折断，元气大伤。

而面临如此境遇者，非豫章王一人。

凡是平日与太子相抗、觊觎储位者，皆不能外，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晋安王一系。

二王门人就是太子的主要打击对象，太子要趁千载难逢的监国之机，彻底消除隐患。

“不如我军对这支北虏偏师加以牵制，令其无法及时策应主力，便算将军为萧护军分担了压力。

想必陛下也挑不出毛病。

而既是牵制，我军自然不会大量减员，大殿下那里将军也不算违背钧令。”

在不明战局发展的情况下，右卫司马献上了二面讨好的折中之法，也算是不可多得的稳妥之策。

“也只能如此了，传令下去，让儿郎们都打起精神，准备跟北虏好好玩玩。”

当曹兴霸的将令传入右卫军各营，其麾下诸将皆是如释重负于心。

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他们，已经苦思救援萧锋之策多时，甚至动了摊牌的念头。

“不如架空曹右卫，强行夺过兵权！”

“没有陛下的旨意，我等擅自行动，恐有不妥吧？”

最终，他们忍住没有摊牌，不过是在等待梁帝的命令，他们不敢破坏梁帝亲手所部之局。

如今曹兴霸更改一味后退、佯装溃败的将令，对右卫诸将来说，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

既是牵制，自然少不得要出战，而出了战，怕是就要临阵机变了。

“这可就由不得曹右卫了！”

接到父将调令的杨勇，此刻已收拢住追击的脚步，正在整顿偏师，准备回援主力。

因为传令亲兵极力渲染主力的窘迫，心忧父将的杨勇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返回。

故北虏偏师仓促之间，根本没有留下断后之兵，全军撤退之意也不加掩饰。

这里有杨勇情切疏忽的原因，也有对右卫军的轻视。

在他心中，一支一触即溃的所谓“劲旅”，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轻敌者并非杨勇一人，北虏偏师上下皆是如此。

然而他们眼中的笑话，这一次要雄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