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树立着“范”字将旗,帐内帅案之后端坐者,却是身着金甲、腰悬英华剑的萧绍瑜。
昨夜的破营之战,他在中兵护卫下,随追云骑将士行动,真正意义上完成了自己的初阵。
金盔置于帅案之上,赤色盔缨高傲的朝天挺直,它们见证了萧绍瑜的英勇与无畏。
“禀殿下,此战我军缴获粮草五万石,北方上好战马两千余骑,盔甲千副,刀枪无数。”
奉命前去清点缴获物资的范伯勋,入帐复命,声音中的雀跃不加掩饰。
此等缴获不可谓不丰,尤其是那两千余骑战马最令萧绍瑜动心。
只要日后从北朝走私部分母马,便可建立属于自己的育马场,培育雄骏良驹,以充实中兵。
缴获之盔甲,可用其料重铸重甲。
萧绍瑜见识了薛子都所部重骑的战力,一时热血澎湃,他产生了打造一支重甲骑兵的想法。
帐下诸将亦皆喜形于色,如此大胜,南梁立国二十年中也是罕见的。
凭此一战,他们便有了青史留名的资本,战后朝廷的封赏也少不了。
有人已在心中,开始琢磨自己的军职能进阶几班了,脸上不由自主地咧嘴痴笑。
“此战运筹帷幄之功,当属范宁远;破阵摧坚,则非薛司马莫属;乱敌于先,功归叶参军。
诸将战功,本王已命李长史如实记录在册,战后据此凭功论赏。”
萧绍瑜朗声说道。
实际指挥此战者确是范雍,然依大梁军律,运筹帷幄之功却要算在萧绍瑜的名下。
他将此泼天之功让予范雍,单论这份胸襟便足以令诸将折服。
他将薛子都列为次功,则是向诸将宣示公允。
如薛子都这般来归之将的战功,自己都能不瞒不压,做到一碗水端平,遑论南梁土生土长的诸将。
当事者薛子都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冷暖自知。
自其归附以来,梁帝确是待其不薄,然于济阴,却是屡遭白眼,空有司马之名。
除了所部重骑,济阴郡兵的一兵一卒他都调动不了。
在沈贺的有意排挤之下,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数年无功,半阶未升。
太子虽在意他这支战力,却出于自身利益考量,不愿他因升迁而调离门人治下。
正是因为揣摩到太子这种心理,沈贺才敢明目张胆地打压于他,尽量将其边缘化。
他也担心简在储心的薛子都,一朝得势压在自己头上。
与其如此,不如将其狠狠地踩在脚下,只要自己在济阴太守任上一日,便永无他翻身的可能。
是故,战前的薛子都,不过是迫于自身与所部将士的生存而奋力相战。
此刻,却是久旱逢甘霖,对处事公道的萧绍瑜心悦诚服,甘受其军令。
而将叶清玄列为战功第三,则有举贤不避亲之意,亦是示人自己评功不论出身。
从而起到激励、鼓舞人心之效,也有立木为信、广招贤才之深意。
无疑,萧绍瑜号准了诸将的心事,开场便得了一个满堂彩。
“谢九殿下!”
诸将发自内心地拥戴萧绍瑜,目光是那样的热切,应喝声中更是气势如虹。
那里有渴望沙场再立新功的雄心,重兵围城的如山压力彻底崩塌,求胜的信念占据了心头。
“士气可嘉,军心可用。”
萧绍瑜深受感染与鼓舞。
这次他随军出战,是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