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长须，盘坐山石之上，徐徐山风之中，似欲乘风而去。

鱼乐睁开眼来，看见的就是这幅飘然若仙的图景。

景中那位仙风道骨的主角，自然是已经归山的风清扬。

“成了？”

老头涩声问道，两个字，却包含了无尽的期待。

“成了。”

鱼乐笑着点点头，给老头的满腔期待，回应了一个圆满的肯定。

不必更多的语言，两人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老头问的是，他是否成功跨入先天。

毕竟，祖孙俩曾经研究过，缺少炼神的法门，恐怕难以洗练三宝，逆反先天。

所以，他的问话中，充满了期待的同时，也充满了不可置信。

鱼乐笑了笑，当然要与老头分享这一番感悟，毕竟是此生自己唯一的朋友，年纪还大了，若是跨入先天，能增加个几十年的寿命也是好的。

不曾想，鱼乐正要走向老头，却突然一滞，仿佛断了电的机器，突然凝滞不动。

这是什么毛病？

风老头自然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饶着他转了两圈儿，却又一无所得。

呼吸、心跳全都正常，气血真气旺盛活泼，怎么像是走了魂儿似的？

老头儿大急，却又不知所措，更不敢随意触动鱼乐，以免引起别的变化。

鱼乐迈步而前，正要与老头畅谈一番，却有一股巨力凭空出现。

好似一只无形的大手，穿过了气血真气的屏障，穿过了肌肉骨骼的保护，甚至穿过了物质世界的种种规则。

一下便将鱼乐的神魂握住，仿佛捏住了一只小小的蚂蚁，朝上轻轻一提，鱼乐只觉天旋地转，已然身处某个莫名的时空。

无尽虚空之中，一座巨大的祭坛悬浮在无穷高远之处。

这个祭坛巨大无比，但也残破不堪，屋顶墙面皆尽不见，露出一根根巨大的残缺石柱。

白玉似的地面，仿佛遭遇了陨石的轰击，到处都是坑洼凹陷。

散落在地面的残垣断壁，硕大无比，一块砖石都比鱼乐整个人还要大。

只有最中间的祭台还算完整，好似浮屠宝塔，共分七层，越上越小，顶上有一颗篮球大小的银色圆球。

鱼乐完全搞不清状况，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个自他出生开始，便时不时呼唤他的声音，那个与他有着淡淡的感应的事物，似乎就是这颗银色圆球？

等他站到祭台之前，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不由自主的，鬼使神差的，鱼乐拾阶而上，走到银球跟前，伸手摸了上去。

似乎打破了什么虚无的凝滞，银球开始缓缓旋转，腾起一簇跳跃的火焰，散发着莫名的力量，为这死寂的时空，注入了新的活力。

银球越转越快，火焰也越烧越旺，到达某个临界，猛然一胀，好似浪潮涌来，一下便将鱼乐淹没在内。

没有灼烧、炙烤的不适，反倒柔和温润，就像母亲的怀抱一样，温暖、舒适。

纷乱的信息涌入心神，填鸭子似的，也不管他吃不吃得下，一窝蜂的钻进了心湖。

鱼乐感觉自己变成了气球，被这无穷无尽的信息塞了个满满当当。

他脆弱的心神在信息洪流的冲击之中，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