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鸟声声,不停来回盘旋在碧水巷,风声便也烈烈,吹得衣玦翻飞,夜鸦叫声凄厉,越靠近碧水巷,便越发觉得氛围瘆人。
好在今晚月色还不错,可视度能有五米之距,巷子里一群人七拐八拐,被拢在中间之人头罩深帽,同色的藕荷妆花云锦延至脚边,月光淡淡打下,斗篷嵌了的银丝也便根根分明,耀出莹润的光。
巷子越走越偏,越进越窄,最后在一户门前停下。
掌柜指着一扇老旧木门道:“就是这儿了,两人为同宗弟兄,见了其一,便知其二了。”
姜韶示意他上前叩门。
掌柜就住在巷子外头,进来时,还给几人指了,外头那一块还算宽敞,也是这一片的小资区。
从这里面偏窄不平的路段便知,这一块便是平民区了。
门缝里的屋子亮起了昏黄的灯光,有人披衣出来开门。
说是门缝,却可塞下一拳,还在往外灌着冽冽寒风。
“谁啊?”大门里头传来了妇人的声音,掌柜便道:“嫂子,我是月满楼掌柜,就住在这外面的巷口,这深夜惊扰实有要事要找你当家的,还请嫂子开门让我等进去。”
“找我当家的?难道他欠了酒楼的钱,你们来要债?”哗啦一声,门开了,连带着探出个头来,妇人啜泣道:“我家里早已经被他败光了,就连一粒米都没剩,孩子到现在都还饿着肚子呢。”
月满楼她是知道的,也听说了那家酒楼的掌柜就住在外面这一片,邻里邻街的,不开门也实在说不过去。
这上门要账的也来过几次,每次不是捉鸡追了羊崽子,就是搜刮了还值点钱的桌椅扛出去当掉,家里早已家徒四壁,被洗劫一空了,真是除了几具空架子骨,就啥也不剩下了。
“不不,他们没有欠我们酒楼钱。”掌柜赶忙摆手,“大哥可是睡下了,我们就进去看一眼,跟他说两句话就走。”
“这......”妇人面露难色。
好说歹说还有顾虑,掌柜也便换了语气,双手背在身后,“不方便?!”
见掌柜语气变了,妇人连忙道:“不不,非是不方便,只是他爹昨个儿出去了就没回来......”
掌柜回头望一眼斗篷女子,女子收回目光,在秋山阜朱跟前低语几句,阜朱颔首离去。
而秋山手拄胯边剑鞘,上前无谓道:“你仔细想想,他现在会在哪儿,若晚了,恐有性命之忧。”
妇人一听便急了,他爹败家归败家,可那也是家里的精神支柱啊,她虽恨虽怨,却也没往这方面想,若他爹真去了,一家老小可还怎么活。
当下,便道:“他爹喝大了就爱躺在胡同口的大树底下。”一边说,一边上前带路,抽搭声一路未停。
最后还真就在大树下找到了两人,两人姿势各异,盘腿靠,趴着躺,就睡在了错节横生的树根上。
妇人见此,终于哭出声来,连忙上前去摇,“他爹,他爹,你醒醒,你醒醒,你别吓我啊,他爹......掌柜!掌柜救命啊!”
掌柜上前一看,两人身前衣服上都有大量污秽,且奇臭无比,污物上还带有丝丝血红,姜韶欲上前,被秋山拦住,她怒道:“都什么时候了,我又岂会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