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郎君你是从何处得到此画的?”掌柜紧紧地盯着他,想从他的眼眸里探出几分真假。
姚蕴清了清嗓子,谎话信手拈来:“枕石先生是我家三叔,他近日遇到了难事,从凉州奔走到了长安,便命我取了画作来寄卖。”
“原来如此,不知小郎君欲要卖得多少钱?”掌柜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姚蕴眯了眯眼,朗声道:“三叔说了,他会在长安呆上一段时日,不知掌柜是否愿意与枕石先生有更加长久的合作呢?”
掌柜眼前一亮,可是又很是犹疑:“姚郎君,我们书肆不是长安城里规模最大最火热的书肆,只是一家小小的普通书肆,枕石先生当真愿意与我们书肆合作吗?”
她并未立即回话,假装苦思一番后才艰难开口道:“掌柜有所不知,三叔他也苦思了许久,不过他思前想后、多方打听之下,得知你们这无涯书肆虽然名不见经传,不过向来是信誉极好的,因此才选择了你家书肆。”
掌柜连忙躬身行礼道谢:“能入枕石先生的法眼,是我们的大幸也。日后还请枕石先生多多指教。”
姚蕴豪气地轻拍桌子,笑意盈盈道:“掌柜倒是个爽快人!三叔特意说了,整个长安城只有无涯书肆拥有枕石先生的独家画作。这幅月下美人图,是他的开门礼,可为你们家书肆打响名头,他只收二成的钱。日后若是继续合作,三七分成,书肆三成,枕石先生七成。”
掌柜连连点头,三七分成是最合理的算法,而且单单是独家寄售枕石先生的画作,就已经是无价的宣传和珍宝了。
签字画押,以此为据。
姚蕴小心收好一式两份的字据,离开之时不忘回头抬眸多瞅了一眼门口明晃晃的牌匾,“无涯书肆”。
先生曾与她说过,距离凉州很远很远的长安城里,有一间名不见经传的无涯书肆。何为“无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他还说过,虽然身为女子,也定要好好读书写字、练习作画,不可随意消磨时日。
小时候先生总是将她抱在怀里,温声软语地哄着她读书练字。
枕石先生的画作一旦售出,先生定然会知道她来了长安。她隐隐有些忐忑和期待,先生会亲自来寻她吗?
她漫无目的地在西大街上闲逛着,果然不出她所料,掌柜派人在偷偷跟着她。
大周画仙枕石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男还是女。世人都不会想到,鼎鼎大名的枕石先生,竟然就是她这样一位乡野出身、寻常朴素的小娘子。
她慢悠悠地闲逛着,转身走进了一家热闹茶楼,她挤过几群喧嚷人群,从后门而出。随后再走进一家杂货铺子,几经周转再从后门而出。接着又走进一家生意极好的成衣铺子,当她再出门时,她已经换过一身朴素典雅的女装衣裙,摇身一变成了娇羞可人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