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做为民伸理扬义的好官,还是做沉沦官场的官贼?
他不知道。
但他必须决断。
而决断只在一瞬之间,沉思往往不能于此刻独立。
“好。”叶永甲平稳地、不带有丝毫感情地答道。
卢德光果未听到百姓的击鼓鸣冤之声。因是叶永甲拨了几个兵丁,按刘书办的指示,将那家人死死围住,不许他们入城禀事;一待事情迁延日久,便无可稽查了。
可村人到底聪明的紧,竟暗自央了村中肯打抱不平的汉子,教他代为击鼓;那汉子复带携上三两人,一块访街串户,问了衙门所在之地,径直奔去。
叶永甲正在衙门和卢德光议着公事,见一位衙役小跑进来,上前说:“一伙人在堂外击鼓,说要上告刘书办鱼肉乡里。”
卢德光一瞧叶永甲:“刘书办?”
叶永甲脸色铁青。“户房的。”
“你怎么不禀呢?”他质问道。但口气又不像是质问。
“这……”叶永甲眉毛犹豫地动了动。
“不为难你,”卢德光把手轻轻搭在他身上,“我不想得罪人。要是刘书办此事板上钉钉,我可进退维谷了。”
叶永甲身子一颤,轻轻‘嘶’了一声。
“进若罢免刘书办,则两房人人自危,倒能使袁伦趁虚而入;退若对冤情置如罔闻,则坏了我清廉的名声,青天老爷的招牌便算是砸了。”他一咂嘴,“难啊!”
叶永甲已然抉择过了。他不会迟疑第二遍。
“那我就替您来抗。”他抬头拿开卢德光的手,“我说大人不在府衙,亲自把他们逐出去。”
“扮得越让人憎恨越好。”他顺势一拍叶同知,躺在椅子上闭起眼睛。
叶永甲走到门口,回头乜了他一眼,他仍悠闲地闭着眼睛。
“你跟着我把那伙人赶走。”他朝着衙役说罢,一摔帘子快步走出去。
那几个汉子见叶永甲领着十来个官兵站在大堂前的台阶上,官兵都手执水火棒;他们一见这阵仗,反倒足了精神:“怎么不见卢大人?你们难道要加害良民吗!”
“我告诉你们!卢大人今日不在府衙,你们要敢告状,吃不了兜着走!”叶永甲大吼道。
“你们这帮子昏官,有什么脸见卢大人!我死活都要告上去,让卢大人惩治奸邪!”一位汉子跳出来说道。
“好。”叶永甲凶神恶煞的,一盯身旁的众官兵:“上去狠狠地打!”
兵丁们一得命令,拔腿就上,各拿着棍子,朝他们劈头盖脸打来。有个汉子哄闹起来,几个人便把他硬拽到地上,拳打脚踢,脸上现了大片血印,仍高声骂着;兵们便抢了他们身上的银子,随后将他们撵了出去。
叶永甲则听着嘈乱的谩骂声,正冷静地揉着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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