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娘年轻时一样美。”周氏伸手抚摸着沈梦汐好看的鹅蛋脸,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可惜娘嫁给了你爹这个窝囊废,他混迹官场多年,却还只是个小小的正七品。”
“眼看着你大父和三叔步步高升、平步青云,平日张氏和朱氏没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都只有咬牙忍了,谁叫我嫁给了个没用的废物。”
“我乃侯府之女,儿时交好的姐妹都非富即贵,唯有我,日子越过越寒碜。回娘家也无人瞧得起,还常常要娘家接济,娘是心中有苦无处述。”委屈至极,泪盈眼眶。
“娘……”沈梦汐心疼唤道,手搭在周氏的手背上抚慰,“等我顺利嫁给朱哥哥,便是嫁入侯府,算是高嫁。以后,再也没人敢瞧不起我们。”
“对,我的梦汐今夜在盲射比试上,一定要大放光彩,吸引朱小侯爷的目光,让他深深为你倾倒。”
“女儿有这个信心,他和沈笙歌退婚以后,一定会娶我。”她笑靥如花,成竹在胸。
潋滟阁里。
张知岚站在精美的铜镜面前,亲自监督烛剪、壁影为苏芜念梳妆。一边骂着烛剪笨手笨脚,一边拿起大红色的胭脂,准备抹上苏芜念白里透粉的脸颊。
“此等小事,怎需你亲自动手,烛剪和壁影就够了。”苏芜念一把抓住张知岚的手,谁料张知岚立马放下胭脂,趁机握住苏芜念的手,“笙歌,你总算肯主动握母亲的手了。”
激动得热内盈眶,“母亲知道,你心中一直有芥蒂,母亲那夜没陪着你一起回府,才让你被贼人掳走。从那以后,你再也没主动摸过我的手,甚至有意回避……”
苏芜念缓缓抽出小手,“你想多了,我只是经历过一些事后,长大了。再过一年,我就要及笄了。”
再让张知岚这么指点下去,她连今夜的元宵灯会都不想去了,毕竟,苏芜念一生爱美,根本受不了张知岚审美。若丑,她绝不出门。
偏偏张知岚自己妆容向来雅致得体,却故意将沈笙歌培养得如此俗气。
“我现在不喜欢太艳丽的妆容,更不喜过于花里胡哨的衣服。”苏芜念索性也不装了,重生后,她强忍着自己只穿沈笙歌众多衣服里,唯一两件可以入她眼的裙袄,其他的衣服她根本没办法穿。
张知岚还不死心,拿起一支俗不可耐的黄金簪子,“妆容可以稍素静,衣裙可稍雅致些,但身上的首饰千万不能寒碜,毕竟是沈府嫡长女,该有的气派必须要有。”
“否则,丢的,可是咱们沈府的脸面。”
“只要我们笙歌美,母亲就高兴,毕竟你是我养大。以前的裙子你不喜,母亲就派人给你重新做,胭脂水粉不喜,母亲给你全换。谁叫我就宠笙歌呢,你可是我的心头肉。”笑容温柔和蔼,声音轻柔如风铃动听。
若不是现在沈笙歌的身体里是苏芜念的灵魂,恐怕早已被哄得忘记天南地北。这种糖衣炮弹,仅十四岁的女娃哪里顶得住?
沈笙歌为何对张知岚听之任之?就是因为她这张惯会哄人的嘴。可苏芜念早就过了用耳识人心的年纪,朝堂上文武百官们各种吹嘘拍马,她早就听腻了。
“我想要什么你都给?”苏芜念装作被宠溺而天真浪漫不知分寸,问道。
“那是自然。”说着,便要将俗气的黄金簪子往苏芜念的发髻上插。
“以后我的裙子、胭脂水粉、金银首饰都由自己挑选,无需你再操心。”苏芜念将她手中的金簪夺过,“这簪子我也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