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看着比林老爹家都好一些,甚至还有个院子。
邢远按照范则的吩咐,也不等林老爹敲门,直接一脚踹开。
三个“鞑子”大马金刀地进了院子,然后各自找地方一坐,也不说话。
这时从屋子里面,出来一个得有六十多岁的老头,见到有人破门而入,本来是有些恼火的。
但当他看清这几人的打扮时,双腿不由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林佑赶紧上前,先把他扶住,然后跟他说了些什么。
这老头连连点头,不敢说半个不字,回头跟屋里的人交待了几句,便在林佑的搀扶下,颤抖着罗圈腿,带着众人出了村子。
路上,林老爹偷偷告诉范则,这个老头是村子的里正。
范则撇嘴,那不就是村长嘛。
不戴个解放帽,还真是没有村长的气质。
就这样走了十几里路,范则才见到前面有个镇子。
看来这里就是茂山了。
茂山镇有城墙,是泥土夯制的,也就两米多高的样子,有些地方还垮塌了,间隔很远才有一个木制城垛。
城门处甚至都没有门楼,几个木制的拒马摆在外面,行人从侧面空隙处进入。
若是车马想要通行,还得让守卫的兵卒先将拒马搬走才行。
镇子看起来不大,单边城墙也就几十米长。
镇里也很荒凉,稀稀拉拉没多少户,走了半天只见到一处疑似买卖杂货的店铺。
村长带他们来到一处院子,看不出形制,像是用原有建筑改建的,大概是此地的衙门。
门口坐着两个打盹的差役,应该是看门的。
村长上去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好像又说得不太清楚,两个差役连眼皮都没怎么抬。
范则也不含糊,直接抽刀出来,用女真话大骂一句,还特意用了很粗的嗓音。
差役们这才看清了,来人好像……
是鞑子!
他们扭头就跑,差不多是手脚并用,一路哭唧尿嚎,连滚带爬地进去了。
范则也招招手,让邢远跟孙向魁跟上。
一到院子里,发现从四面八方出来十来个差役,拿着棍子在那瞎比划,嘴里喊的什么不知道,就是没有一个敢往前冲的。
随后,从屋里出来一个像是官员的人,脸色很难看。
村长一边举手示意“别开枪”,一边来到官员面前,跪在地上,唔路哇啦说了一阵。
范则冲孙向魁使了个眼色,孙向魁点点头,也不理那群差役如何虚张声势,昂着头就过去了。
来到那官员面前,他先是说了句女真话,见对方听不懂,便很生气的样子。
最后好像万般无奈似的,说了大明话,装出鞑子的口音。
“你,会说明狗的话不?”
那官员这才听懂,身子一颤,十分为难地回道:“会,会说一点。”
范则一听,这叫什么玩意啊。
一个地方官员,大明官话说的还不如念义他们地道,看来也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主。
这个时代的朝鲜官员,都以能写一手好汉字,说一口好汉话为荣的。
想来是茂山这里实在太偏,这个官员能讲就不错了,会不会写都两说。
孙向魁面色倨傲:“知道我们是谁吗?”
官员低头答道:“知道,列位是上国使者。”
“嗯?”孙向魁突然暴起,“上国,哪个上国,说清楚?”
“是,是大清国,大清上国!”
官员被孙向魁这一下,吓得发抖,赶紧拱起手来,战战兢兢地回话。
孙向魁冷哼一声,又指了指身后的范则。
“知道他是谁吗?”
官员在心里,把孙向魁的祖先从元谋人骂到了公元1639年,心说我哪知道他是谁啊,你想说就说啊。
但他还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低眉顺眼:“下官愚钝,见识浅薄,还请尊使赐教。”
孙向魁憋着笑,清了几下嗓子,大声喊道。
“听好了,此乃我大清国镶黄旗,固山贝子,赐号巴图鲁,乌里钦阿迭是也!”
官员一听,总算知道了,当即纳头拜倒。
“下官茂山判官崔伊赫,见过大清上国尊使,乌里钦阿迭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