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这一路,其实就是从河北到辽宁,中间路过一小块内蒙古。
有山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怪不得昨天还采了一把山韭菜,范则还寻思草原上哪有山韭菜?
但是这几天下来,他也发现,想跑确实不容易。
鞑子每天晚上,固定有四个人值夜。
虽然有换班,但都是两两替换,盯得很紧。
这天傍晚,吃完了饭,范则来到邢远这边。
邢远已经不坐牛车了,跟着走了一天,比被颠着舒服多了。
两人靠着牛车坐下。
“邢哥,你说咱们趁着夜黑,抢两匹马就跑,能成不?”
邢远摸了摸下巴,问道:“你跑一百步,需要多久?”
范则愣了下,脑子里一通换算:“估么着,三四息?”
他想说9秒58,怕邢远听不懂,而且明显在吹牛逼。
“那你知道鞑子从马背上搭弓,到射死你,需要多久?”
范则:呆。
“有那么准吗?”
“你没见到他们打猎?”
范则想了想。
昨天行进的路上,一个鞑子突然窜了出去,不一会儿拎着一只中箭的兔子回来。
虽然这个全过程,范则没有看到,他甚至都没看见兔子在哪。
但那鞑子从开弓射箭,到拎回兔子,只要脑补一下,就知道距离至少在五十步开外了。
而且只用了一箭!
兔子还是范则烧的,干煸,老札吃得可美了。
“鞑子的箭法,都有那样的准头?”
范则还是有些疑问。
“要不你试试?我伤可还没好。”
邢远坏笑道。
范则踢了他一脚,气死了。
跟邢远熟了以后,发现这家伙除了爱寻死以外,嘴还挺损的。
倒也是,能在县里地面上做差役的,太木讷的可混不开。
而且他对鞑子的了解,可比范则在课堂书本上学来的,要深刻得多。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真的跟他们回去,做个奴才吧?”
邢远沉吟了一下:“走一步看一步吧。等我伤势再好些,如果硬拼,也不是全无胜算。”
“对不起,这事儿我不该提。”
范则拍拍屁股,赶紧溜了。
再说下去,又是一顿舍身取义,受不了。
邢远倒是笑着活动了一下筋骨,细细感受着身体的状况。
孙向魁这些天倒是挺闲的,但他很懂得隐忍。
范则不提逃跑的事,他也不催,一点儿也不着急。
除了每天教范则说一些女真话以外,就是随便在哪一坐,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范则腻得慌,便在营地里溜达起来。
他也试着跟车把式们聊聊天,但把式们都有点怕他,聊不出什么好玩的。
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会自动聚成一堆,尽量远离鞑子,还有范则一伙人。
估计是看他平时跟鞑子走得太近,不敢得罪。
这倒有个好处,范则他们“密谋”的时候,也不怕他们偷听。
那还有谁呢,总不能找鞑子聊天吧。
这女真话还没出师呢,现在就会二十来个单词。
造个句都困难。
逛来逛去,迎面撞上了老胡。
算了,这个人,不想聊。
范则刚想走,老胡却把他拦下了。
“范老弟,不忙吧,唠两句?”
在下不爱唠嗑儿,告辞。
范则很想这么说,觉得挺有孙向魁的范儿。
但也不好跟老胡闹得太僵,只好压了压这份心思。
“有点儿忙,手头做菜的佐料不多了,想在附近采点,老哥有什么事儿?”
老胡笑了:“好事儿,喜欢娘们儿吗?”
娘们儿?
在哪儿呢?
不对,你胡说什么,我范则岂是那种人!
“瞧您这话说的,我要是喜欢爷们儿,老哥你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