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身体还算壮实,出工不出力的,也会抽两鞭,但打下去的时候卸了力,不会伤到人。
总得装装样子。
邢远已经被从牛车上解下来,捆在了院子的树下。
他低着头,藏住身子,抽空向范则使了个眼色。
范则溜达着过来,假装靠在树上休息。
“怎么了邢哥?”
邢远也不动声色:“这些都是县里的百姓,保不齐有人认得我,怕是有些麻烦。”
范则思量了一下:“没事,有我呢。”
说完,进内院找到老胡,跟他要一条黑布口袋。
老胡问他干啥用,他只推说邢远这孙子,是个锦衣卫。
在平谷县的时候没少鱼肉百姓,怕让人认出来,给他一板砖拍死。
“不会,他胆子可没这么小。”
老胡乐了。
“你是不知道,昨天主子爷都差点儿让他给剁了。”
“幸好后面兵马来得快,给这小子围了,按在地上揍了一柱香的时间。”
“估么着,得折上几根肋骨,就这样,也没吭一声,倒是汉人里少有的硬骨头。”
这狗汉奸,你特么就不是汉人了?
范则:生气。
“老哥你太抬举他了,什么硬骨头,也就是个莽夫。”
“再说咱们大军开拔以后,让他见了行军路线,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哪儿有什么大军开拔啊,”老胡拍拍范则的肩膀,“范老弟,咱们要回关外了,不用在这边受这份苦了。”
“啊?”
范则惊了。
历史上清兵这次入关,不是祸害了好几个月,得来年三月份才出关吗?
难道自己的穿越,对历史进程改变这么大?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啊,救了多少大明百姓。
要知道原本这次兵灾,鞑子少说杀了几十万人,光济南一城就“积尸十三万”,何况还掳走了四十多万。
但事实上,范则想多了。
在他的追问之下,老胡把事情说了一些。
他的“主子”,名叫札喇冯阿,是右翼军统领岳托的继福晋的堂兄,受封牛录章京。
本来他还是要跟着大军继续南侵的。
但他仗着攀上了高枝儿,家里不缺地也不缺人,不像别的八旗庄户那么迫切地想去抢劫。
加上昨天被邢远搅合了一下,没了战马,自己又摔伤了腿。
索性就派人跟岳托说了声,承下了押运财物出关的工作。
虽说平谷只是岳托入关的第一站,抢到的东西不算多。
但女真人向来都是一边抢、一边往老家送的。
总不能都带着,往大明腹地走吧,万一进军路上遇到点差池,可就带不回去了。
老胡倒也挺高兴,行军打仗风餐露宿,总归是不舒坦的。
范则就愁了,很愁很愁的那种。
如果是跟着鞑子大军一路南下,路线和时间点他都很清楚,已经策划好了,一有机会就要开溜。
可现在要去关外?
明史课上也没教啊!
范则怔在那里,不禁有些失神。
“怎么了老弟,要回家了,不高兴吗?”
范则眼泪好悬没下来。
“咋不高兴呢,我想家想的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