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宇意识已经逐渐开始模糊,不知不觉就陷入昏迷当中,怎么被抬回去的都不知道。再次醒来时身上的伤口已经敷上了药。
当日,李克用退兵在十里外扎营,同时派了使者去与岐王的人马沟通,希望能够独自率领十人进京。这不算什么大事,李茂贞自然马上答应了下来。李克用于是叫来了自己的几个儿子,共同商议此事后续如何处理。
不仅李克用,居然连朱全忠也派人来请求进京面圣。李茂贞犹豫不决,想等王正宇醒来后看看他的意见。
当天夜里,几个儿子陆续散去,最后只留下李存勖一人,在李克用营帐当中,迟迟不肯离去。
“你有心事?”李克用古井不波地问道。
李存勖思忖片刻,沉声道:“父王对白日之事,是何看法?”
李克用皱了皱眉,不太高兴道:“你是说孝儿放过王正宇一事?此乃孝儿生性使然,就此撇过,休要再提了。”
李存勖稍微激动了起来,心有不甘道:“父王,您贵为神武川之主,沙陀首领,麾下所治百万之众。存孝老弟不过太保之一,尚能率性行事。您的一举一动,却都被整个沙陀族人看在眼里。今日之事若就这样不了了之,日后若其他太保也以此为榜样,到时您又怪罪,恐怕就难以服众了。”
李克用闻言,那只独眼忽然散射出一丝寒芒,直盯得李存勖心头发憷:“那你以为如何呢?难道要本王杀了李存孝才行?”
李存勖心里一惊,当即跪了下来道:“儿臣绝非此意。李存孝战功赫赫,但视军法如儿戏,死罪尚且可免,活罪决不可饶。儿臣以为,宜解甲悬树,鞭怠二十。如此才能够以儆效尤,也能体现出父王铁面无私,一视同仁的气度。”
李克用怒发冲冠,伸出手掌就要往李存勖脸上拍去,但悬在空中半天,最终还是收回去了。
“你且退下吧。”李克用冷冷道。
“儿臣告退。”李存勖低着头拱手道,那张奸诈的脸上,却闪过一抹阴冷之笑。
李克用独自一人坐在地上,浅浅地抿了口茶,沉吟了半晌,最终无力地吐了口气。
他岂会不知道两个儿子素来不和,李存勖心怀什么鬼胎。然而,他越想却越是觉得有理,最后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李存孝的所作所为,之前军中就已经传了些闲话,但他一直没记在心里。而现在被李存勖一点,却总感觉不是无风起浪。
这天晚上,李克用彻夜难眠。第二日他早早出去,脸色苍白,心力交瘁地命人召来李存孝,亲自当着众人的面数落了一番。
最后,他望了站在角落的李存勖一眼,命人将李存孝脱去衣甲,困住双手吊在树上,拿来鞭子狠狠地抽了起来。
“李存孝违抗军命,无视法度。今日将你吊在树上,军法处置,可有不服?”
李存孝被抽得皮开肉绽,却是头也不抬,面无表情道:“儿臣有罪,未曾不服。”
“好!本王没有看错你。罚你鞭责二十,悬吊三日示众,所有人不准偷喂吃的!”李克用道,继续挥鞭抽打。
啪!
凶猛的鞭子狠狠落在李存孝没有任何防护的肉体凡身,马上便有一道血痕赫然出现,十鞭之后,李存孝的上身已然血肉模糊。
李克用如此决绝,周围的部下看在眼里,虽然心里有些困惑,却不敢说什么。
李存孝只身入凤翔府,伏击孙揆,万般事迹,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大唐第一战神的称号,更是让沙陀一族都感觉与有荣焉。而就是这样的虎将,李克用也不可纵容其意气用事,足以见李克用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