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笼盖四野。
北风呼啸了一整夜,雪便也刮了一整夜。
这是今年头一场雪,却似要将这一年的雪都要在这一日下完一般。
鸡鸣破晓,大地苍茫、纤尘不染,正所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然偏有一客栈孤零零的矗立在这片白茫之上,显得格外的突兀。
朝阳初升,不多时那客栈之上便冒出白烟,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打开门,像一只猫一般惫懒的伸了伸腰,头顶不远处挂着一个已经腐烂的牌匾,依稀可以辨出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万友客栈。
那女子生的极具魅惑,白皙的面容没有丝毫的皱纹,吹弹可破的肌肤似乎比婴儿还要细嫩,看上去至多十八九岁的模样,可她却偏偏穿了件四十岁左右的人才会穿的大红袍,令人对她的年纪生疑。袍子勾勒出她迷人的曲线,再加上她举手投足之间令人旖旎万端的风韵,稍有经验的人几乎可以断定她绝不是个十八九岁未经人事的黄花姑娘。
她从袖口拿出一个烟杆猛嘬了两口,朱唇轻轻吐出一个烟圈,极其享受。又抬着那一对妩媚的双眸瞧了瞧身边的小二,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单手掐腰娇骂道:“你个惫懒的憨货,吃猪食的吗?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就这般磨磨蹭蹭?!擦个桌子都擦不好!!手脚麻利些,一会儿人就来了,猪狗一般的东西!!!”
雪下的这般大,她说的却似极其笃定一般,似乎真的有人要来这荒野的客栈。
小二看上去是个狠人,整夜的暴雪已经积到了脚踝,可他却穿着一身粗麻的背心,裸露着的双臂有着沟壑一般的线条,那每一根线条似乎都有着无穷的力量,在这些线条之上冒着蒸腾的热气,似乎就算这雪再大一倍也不会令他感觉到半分寒冷。
就是这样的一个狠人,经老板娘这般辱骂面上却没有一丝波澜,他的动作既不更快也不减慢,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快也快不得、慢也慢不了。
老板娘显然知道这个小二的性格,骂了一句之后神情变得风情万种,满面堆着笑,掐着腰肢走了过去,纤纤玉手在那小二肩头摸了一把,言道:“小哥哥,快着些嘛,人家着急”言毕又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这一句酥麻至极,天下间任何一个男人听后都会神魂颠倒,然而那小二的面上却依旧没有神情,似乎那引人无限遐想的话语在他耳中还不如一阵轻风。
但那老板娘却笑了,笑的花枝乱颤,因那句话过后小二的动作明显快了。
老板娘很是得意的笑着,略带鄙夷的瞧了一眼,旋即又嘬了口烟似乎很是心满意足,“我就说嘛,还没有我万红杏使唤不动的男人。”
万红杏正得意着,自远处来了三个人,那三人一副渔民打扮,腰间各自挎着一柄大刀,看似走的艰难,却在雪中留下很浅的足印,没到片刻便径直走了过来各自寻了一张凳子坐在桌前。那桌子尚有些许冰冻的血液未曾擦去,而那三人视若无睹,混若不见,面色平淡的出奇。
万红杏很有眼力的招呼上去,用她那自以为天下无敌的魅术言语道:“三位客官要点什么?本店虽小,可花样却是着实不少”
三个男子听后俱哼了一声,其中一个满面刀疤的男子冷冷道:“上酒!”
万红杏一愣,暗暗跺了跺脚,嘀咕着,“海河帮的人什么时候这般不懂风情了。”扭着腰枝气鼓鼓的走了。
待万红杏走后,那刀疤男压低声音道:“那人今日必来此地,小心吃食莫生事端,一切以抢夺秘籍为重!!”
另两人点了点头,单手一翻,掌中已经多了一根半掌大的银针,浑身紧绷了起来,眼睛四处打量着,充满了戒备。
他们三个等了很久,足足有小半个时辰,而那万红杏就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就剩一个店小二在那不紧不慢的擦着桌子。他们也不催促,就这般等着。
忽而,三人一愣,将手放在了刀柄上。不知何时,他们对面的桌子上突然坐了一行人,共有五个,看装扮乃是一群道士。他们凭空而来,就像会妖法一般。
这些人自不可能凭空出现,只是这些道士轻功绝佳,身形飞快,踩在枯木树枝上,倏忽之间落了座。
海河帮三人面上稍漏惧色,这等武艺若是动起手来他们三个绝不是对手。
正思忖间,那群道士之中站出一人,看样子是这群人之中辈分最长的,向他们拱了拱手。
“看打扮诸位应是海河帮的,看来咱们应同为一人而来,此番还望三位能与我等通力合作铲除这个祸患!”
疤脸男冷着脸,双手抱拳回道:“道长好意我心领了,此次各凭本事,能否得到那本秘籍就看咱们各自的运气了。”
道士道:“我辈众人以行侠仗义为先,那李孤行残杀忠贞之士又与瓦剌勾结,我等正义道定要为武林铲除这个祸患,至于那无上的秘籍......依我看多属空穴来风,海河帮大可不必为了一本子虚乌有的秘籍与正义道为敌!”
“阿弥陀佛,不错,不错,凌虚道长所言有理,出家人慈悲为怀不伤生命,但此事乃家国社稷的大事,面对李孤行这等通敌之人,我佛慈悲却也要除魔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