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虽然不舍也只能跟着退了出去。慧崖瞪了书香和多福好几眼,但两人直到得了她的允许才不安地挪动了脚,在慧崖的监督下退出去。但也仅仅是退出去。她们和慧崖泾渭分明地站在紧闭的大门两侧。书香还不时地瞪慧崖两眼。
宇文广博等了半天她也没吭声,便只能自己退一步。可一抬头,就看见了她的眼。那种如坠冰窟的感觉一点没消退,反而令他更加不安。他忍不住一激灵,赶紧避开,这才干咳一声,干巴巴地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起火?你当时说的金光又是怎么回事?”
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尤其刚刚对视的时候。
他紧张什么?金光?那他就有可能和她不是一路人了。还想从她这里套信息?
她冷冰冰的一句“不知道”果然让宇文广博瞬间抬头。
视线碰撞的那一瞬,她一股脑感知到一大串情绪愤怒、恐惧、慌张、甚至是懊丧。宇文广博不仅一无所知,还特别不淡定,声音都尖了。
“不知道?那么厉害的火,却只烧了你一间屋子。这么蹊跷的事,你就一句不知道?你难道就没感到一点异常,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没有!”
“韦无忧!你到底都瞒了什么?”
“既然你这么激动,就改天再说吧!我还有事!”
她冷冷一眼,宇文广博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控不对劲。他迅速平静下来,咬着牙,换了话题。
“那就说说孟兴欢吧!买草木堂的人可不是你说的劝学阁!”
“他说他是劝学阁!”
“说你就信?”他的火气瞬间又窜来无数倍。“韦无忧,劝学阁是不明的势力,但朔日阁可明明白白的不是大周人的产业。你就不怕背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吗?”
“那能如何?父亲下落不明,韦家除了我也没别的人。诛九族,也不过就是死我一个而已。”
“你”
嘭地一声,门被推开。
慧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在他耳边低低地回:“主,定王去了黄石林。”
宇文广博当即就变了脸色。“他怎么会查到韦敏龙最后出现在黄石林?那他岂不是?”
“定王失踪了!”
他们自以为声音极轻,实际她听的一清二楚。
看来她真不能再耽搁了。他到底是敌是友,也不用分辨了,就当他是敌人好了!至于感知情绪这件事,也不一定非要在他这里入手,何况也不急。
“啾,啾,……”
是黄胸鹀,它扑闪闪落在门前的杨树,正急急地叫着给她汇报。若不是她的脸蒙的太严实,恐怕宇文广博都会惊奇那么白的脸怎么还会更白一分。
“三弟回北齐怎么可能忽然拐道去黄石林?还失了踪迹?”
她抬脚就走,冰冷的气息消散不少。
宇文广博眼眸猩红,他今天再一次不淡定了。
“韦无忧!把草木堂给外邦,你真的不在乎大周的军队会多死伤多少人吗?他们可都是大周的百姓。还有那些跟着元展寻的,都是曾经和他出生入死的侍卫,好些你也认识。你就真的为了你父亲一个人就都不顾他们的死活了吗?即便你不在乎他们,难道你也一点不在乎元展寻吗?”
她站定住,回过身,紧盯着他。
这次宇文广博没有退缩,他的眼中在喷火。
“他去北境战场,你干了什么?你在他的亲卫里安排了人。”她说的很肯定。“你有什么资格说在乎,你在乎过他吗?”
宇文广博踉跄了一步,愧疚的情绪瞬间把他包裹住。但最后,他坚定、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在乎!一直在乎。虽然他排不第一,但绝对是除了那件事以外,我最在乎的。”
她真切地感到了他的愤怒和真诚。
第二?已经不易了,谁又真能没有一点私心呢?能说出第二也足见他的诚意了。她转身又朝门口走去。
“韦无忧!”
她又站定住。
“和我做生意的的确是劝学阁,至于为什么更名到朔日阁,我会查清楚。我的确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有劝学阁一诺若有战,草木堂的药绝对不会出现在大周以外的军队里。”
“当真?”
她从怀里掏出那枚桃花簪。
“这是劝学阁阁主的信物。”
“那金?”
“大皇子,我要去北境!希望你能有同等的元展寻待你之心。”
她潇洒推门而出。
宇文广博呆愣愣地盯着门口。那里空荡荡的,但她的背影仿佛定格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