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缙云岚自踏入君眉山境地之初,便感万般不适,头晕目眩,胸闷气短,胸中仿佛塞了一团棉花,令她呼吸不畅。她原想咬牙坚撑,可她才转过这个念头,便失去了意识,一头栽倒下去。
好在黎栀反应灵敏,一把接住了她瘫软的身躯。
队伍后方传来一阵骚动,领队白檀连忙转身查看情况。见缙云岚莫名昏倒,也跟着方寸大乱。
“快,快将她送进屋子里去!”
黎栀赶忙见她拦腰抱起,顺着白檀所指方向,大步流星地进了许久无人问津的山脚小庵。
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将一旁折叠整齐的棉被抖落开为她盖上。
岫岫见姐姐突然昏迷不醒,也是心急如焚,立在为姐姐把脉的黎栀身边,焦急地等待诊断结果。
一瞬间,黎栀脑中闪过许多不祥的念头。但他仍是强撑镇定地为她诊脉,却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白檀站在一旁,着急忙慌地询问:“如何?她可有大碍?”
黎栀迟缓地摇了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是不知道还是不行了?“白檀惊恐万分,他总是习惯性将事情往坏处想。
黎栀愁云满面地答道:“诊脉来看,并未有异象。”
白檀闻言,一颗高悬的心稍稍放下一些,“那她怎么会昏倒呢?难不成是之前受的伤又复发了?”
黎栀紧抿双唇地摆首。他脸色严峻起来,又变成一副不大好相处的态度。
他严肃起来的样子连白檀看了都发怵,周边的空气忽然变的稀薄起来,紧紧地压迫着身躯,一种窒息感油然而生。
他不安地道:“那,那你将这些窗户都关严实,我去烧水。”他搓着冰冷的双手赶忙离开此地,出门打水。
岫岫也紧跟他脚步,前去帮忙。
不一会儿白檀抱着好几捆柴火进门,岫岫也拎着一只灌满雪水的铫子紧跟其后。
白檀抽出火折子,微弱的火苗在这大雪天里奄奄一息,根本无法点燃陈腐的木头。他在柴火里挑挑拣拣,找不出一根中用的。他心烦气躁地当空踢了一脚,当即决定外出重新砍柴。
黎栀见状,走上前来,不声不响地捏了个决,在手心画了一张火符对准了那柴火堆。火苗顿时在顶端蹿了起来,并且越来越高,火势也越来越大。
“好主意啊,我怎么没想到。”白檀摸了摸耳垂,脱口而出的赞许令他又心生后悔,夸这臭小子做什么。
“那是因为阿栀可比檀哥哥你可靠多了。”岫岫人小鬼大地刺了他一句。
“嘿,你这小丫头,一年不见,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俐了啊?”他伸手捏住了她肉乎乎的粉腮。
在“噼里啪啦”的火光之中,黎栀的脸色并未有所缓和。
白檀从厨房的房檐上摘下一块布满霜雪的咸猪肉,浸泡在冰冷的雪水中粗略地清洗了一番后,便将它剁成肉泥,丢进了砂锅之中。待房中热水滚开后便将它换了上去蒸煮。
“接下来怎么办?”白檀盘腿席地而坐,托腮望着眼前“劈里啪啦”燃烧自我的柴火,鲜红的火光在他一眨不眨的眼中跳动,一闭眼便出现不可磨灭的光斑。
黎栀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床榻上静静休息的姐妹俩,“待她们醒来,我们即刻离开此处。”他说着冲槽中丢去一根柴火。火焰矮了一瞬,又迅速拔高。
猪肉的香气沿缝钻出,惹得白檀肚子咕咕叫。
黎栀鄙他一眼:“你还真是没心没肺。”
白檀不屑地“切”了一声:“谁跟你似的,小小年纪就苦大仇深的。”
黎栀脸色蓦然一紧,沉默了片刻才有所缓和,“以后不会了。”
白檀侧目瞧他,心中波澜四起,想起昨日缙云岚当着他的面承认她心有所属,挫败感油然而生。
他颓唐地也朝火坑丢进一根陈柴,只是湿润的表皮没能将自己引燃,最终成为这火坑中的异物,孤零零滚落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