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云岚却不着急果腹,只是将嗓音放柔,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童蹲在地上,低着头,将自己蜷成一颗球。她含糊地回答:“黎蔷。”
“几岁了?”
“七岁了。”
“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
“那你为何要救我?”
黎蔷静了静后回:“你长得似我阿娘。我觉得亲切。”
缙云岚羽睫一颤,心生伤感。
圆满恰在此时醒来,见她家小姐已然苏醒,她倍感惊喜。又见跟前儿蹲着个面生的孩子,表露疑惑。
缙云岚向她解释了一番。
圆满点头了悟,从碗里捏起一块寒酸的面饼,随手掰下一块儿,放到鼻前嗅了嗅,眉头不由得皱起,她试探着咬了一小块儿,连忙吐了出来,连“呸”三下,嫌弃地喊道:“这什么呀!糠做的饼吗?这也能吃?”
缙云岚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立即收敛,悻悻低下头去。
黎蔷并没有因为圆满的反应而感到伤心,只是歪着头疑惑:“我们从小吃这个长大,不觉得难吃呀。”
缙云岚盯着那品相寒酸的糠饼,胸口沉闷不已。她毫不顾忌地拿起一块,眉头不皱一下,极其自然地塞进嘴巴。
果真,口感和味道都差到了极点,苦涩又粗糙,味同嚼蜡。
黎氏的孩子们竟然以这种食物为生,简直难以置信。
但她装作食欲大开地吃完了黎蔷带来的所有好意,并笑着告诉她:“很好吃,谢谢你。”
圆满一言不发地打量着这个人小鬼大的小丫头,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少顷,她凑至缙云岚耳边悄声道:“小姐,这个孩子能发现此处,绝非偶然。她小小年纪,极有本事。说不准她能带我们出去。”
缙云岚眉心一跳,一时之间,不置可否。
圆满却先她一步行动起来,与黎蔷套起了近乎。
“小姑娘,你可知晓我们为何会来此处?”
黎蔷天真地摆首:“不知。”
“你可认识一个叫黎栀的坏家伙,是他将我二人绑架而来。“
圆满的措辞有些辛辣,缙云岚听来颇为不适。
黎蔷闻言,脸色忽然大变,尖声高喊:“小栀哥哥不是坏家伙。他是个好人。他不过是想让我们能吃得上饭而已。我们被缙云害得好苦,走投无路了。”
第二次,这是缙云岚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她猛然想起那封绑架信上写的赎金是,一年二百石粮食。
他们不要金银财帛,要的是不过是能够果腹的粮食。
这意味着什么呢?
圆满方要为自己的族群说话,与这五岁女童仔细辩驳一番,便被缙云岚一个严厉的眼神阻止了。
黎蔷又道:“不过,这种欺负人的行为我也不喜欢。只是小栀哥哥他们是大人,有自己的考量,我也不懂。”
圆满一听这话,似是有转机,便立马装起了柔弱,掩面哭泣起来:“是呀。我们也很无辜。好端端在家,忽然就被掳了来。前儿个夜里,还差点命丧黄泉。碰上个不着调的主子,成天惹祸,没一天安宁日子过。我还未嫁人呢,情爱的甜蜜与苦楚还未享受半分,便碰见这飞来横祸。我的命真的好苦啊。”她说着说着还认真上了。
缙云岚眯眼盯她。喂喂喂,你真心话说出来了,喂。
黎蔷被她的哀戚之语打动,也揉着双眼,惹出些晶莹的泪水来,“那,那我带你们出去吧。”
圆满的哭声戛然而止,欲擒故纵地道:“哪有这么容易,外面有结界出不去的。“
“有密道。”黎蔷说。
“你知道在哪儿?”
“知道。”
缙云岚与圆满相视一眼,希望的光芒在各自的眼中猝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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