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先跳下马车,然后伸手把孟琦云抱了下来。
孙氏母女缩在车辕处不肯动,面带祈求地看着她。
“青青呐……”
只念出三个字,沈青青便一脚踹上马车,“怎么,还要我请你们下来?”
孙氏心狠狠抖了下,连扭动着肥胖的身体爬了下来。
胆小的李氏更不敢吱声,乖乖跟在自家亲娘屁股后面。
有好奇的百姓见状围过来询问情况。
沈青青三言两语将昨夜被卖的事情复述一遍,中间还不忘哭唧唧地展示自己后脑勺的伤口。
周围人听得正义感爆棚,连拖带拽地将母女两人赶进了县衙。
“姨婆,表姐,你们可得好好认罪,别忘了举头三尺有神明。”
沈青青似笑非笑地向两人递了个眼色,牵着孟琦云退出人群。
孟长远还在街边等着,见沈青青返回提醒道:“我们要在午时初出发回村,你可看着点时间,别错过了。”
沈青青客气地向他道了声谢。
孟长远憨笑着冲她摆摆手,离开的路上却忍不住纳罕:沈氏似乎跟村里人描述得不一样。
这两年他在镇上的饭馆当厨子,没回几次家,但自从沈氏嫁过来后,每次回家他都能听到村里人在骂沈青青。
骂她是个泼妇,殴打孩子、辱骂乡邻,心肠歹毒如豺狼虎豹。
可是他见到的沈青青的确很泼辣,却不是不讲理的那种泼辣。
孙氏母女不该打吗?王婆子不该打吗?
简直太该打了!
回头他得跟媳妇说说,就照着沈青青的脾气来,省得老是受家里极品的嫂子的窝囊气!
沈青青还不知道自己变成了别人学习的楷模,此刻正守在烧饼摊前等吃的。
早晨就喝了碗米粥,不抗饿,待会还要买东西、搬东西,必须先吃点硬货垫垫肚子。
三文钱一个的烧饼,用料很足,比二宝的脸还大一圈,就是烤得太硬,有点费牙。
沈青青掰了一半塞到孟琦云手里,抱着另一半蹲在街边慢慢啃。
一边啃,一边想着她那没切开的生日蛋糕,心里翻江倒海直冒苦水。
街头传来吹吹打打的锣鼓声,三口烧饼的功夫,穿红戴绿的迎亲队伍便走到了跟前。
队伍后面还跟了个中年妇女和两个半大孩子。
三人嘴里喊着“草儿”,哭得撕心裂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送丧的。
卖烧饼的大爷拍着大腿和旁边的大娘聊天:“钱如山可真是个畜生,半年前才娶了第八房小妾,不过三月就把人磋磨死了。现在又娶了一个,唉,也不知道这个能活多久。”
大娘挤挤眼,“小声点,万一让钱家人听到可不得了!”
沈青青听着两人的议论,停下啃饼的动作,凝神看向新娘子乘坐的花轿。
轿顶上还坐着个穿红衣的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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