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棺材,我大哥和侯哥...”曹锋眉头蹙起。
姜叔同轻轻摇头,建议道:“昨夜逃走的金兵,必会引来后续的敌人,你们要走就快些动身,我认为葬礼最好从简,你们可知昨夜阵亡的官军,大多都没有棺椁收殓,今天早上已集中下葬,别让亡者拖累了生者...”
“这...”曹锋不知如何应对。
厉枫当机立断道:“姜相公说得对,我们得想办法活下去,否则辜负大郎和猴子的牺牲,二郎、三才,你们去买些香蜡纸钱,顺便再买些干粮回来,我们下午给他们下葬,明早就启程去建康。”
“哦...”夏三才率先应答,曹锋却一步三回头。
厉枫见状高声嘱咐:“你们早去早回,我和申道长去寻个风水宝地,不会委屈大郎、猴子的。”
“乱世已无清净地,许多道长都下山来...”姜叔同叹了口气。
申北麒作揖礼,坦然对曰:“出世入世皆是修行,我们先是汉人再是道者,下山抗金乃大义所驱也。”
姜叔同点头赞道,“真得道之士也,姜某今日来此,就是与厉小哥议定路线,县中还有许多军务,这便告辞了。”
“姜相公且慢。”厉枫叫住姜叔同,指着身后的马厩说:“这段时间,小可对白狼加强了驯服,它现在应能受您驱使,明日我们就要启程离开,请现在把它一并带走。”
“白狼?”姜叔同想了想,随后摇头说道:“我看白狼与小哥有缘,本县今日就送给你了,此去建康要行千里,有个脚力也好驮物。”
“这...不合适吧?”厉枫非常意外。
“我看很合适,昨夜你们联手杀了完颜伽虎,这白狼就算官府的奖励。”姜叔同满脸诚意,慈祥地拍了拍厉枫肩膀。
白狼是完颜伽虎奔袭陈留的原因之一,即便姜叔同现在可以驾驭此马,他也不想留在身边成为祸害,索性送给厉枫做个顺水人情。
不待厉枫拒绝,姜叔同就转身上马,昨夜驻防的弓手,也一并跟他离去,马场重新恢复沉寂。
厉枫回屋与祖母、曹廉交待后,便抄起铲马粪的农具出了马场,跟着申北麒来到汴水南岸,很快就定下墓穴位置。
申北麒选风水地,只用双眼观看周边地势、水流,没像后世的‘地仙’拿个罗盘,嘴里神叨叨地掐诀、装神弄鬼。
厉枫见申北麒定穴如此快,忍不住出言请教何为风水。
申北麒指着旁边汴水,悠然答曰:“所谓风水者,自然也。墓穴和房屋选址都一样,凡是符合山川河流之走势,就是好的风水位置,小友你看此地...”
厉枫原以为风水很复杂,但申北麒话里话外总结为,‘顺其自然’四个字,好的风水位必与自然契合,水流、山势、风向、气候皆为因素,居其间,和谐顺畅,天人合一,反之则诸事不顺。
申北麒粗略解释了几句,见厉枫兴致并不是太高,便没有继续展开说下去。
定好穴位,厉枫便动手开挖,申北麒也没闲着,撸起袖子轮番干,在曹锋、夏三才赶回前,两人便将墓穴挖好。
黄昏时,为曹满、侯享下葬,众人又哭了一场。
翌日清晨,东方渐露鱼肚白。
厉裴氏留在马场收拾,厉枫等人到坟前告别,祭拜完毕回程途中,发现一队官军骑兵,正从马场离去。
“我们脚步快些,别有什么要紧的事。”厉枫催促三虎加快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