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石笑笑:“是其他地方的卫所兵也说不定。”
这年月的卫所兵和流贼基本上就划上等号了。
江越微微摇头:“陕西哪还有什么卫所,早就被人家吃干抹净了!”
陕西这地方,自崇祯年以来,实在太是遭罪。
土地不能活人,又是流贼的发源地。
早年流贼刚刚起势的时候,就有大量卫所逃兵与边军吃不上饭的人加入。
这些人就是流贼战斗力逐渐攀升的根源。
说句不好听的,最开始的流贼不过是官兵手中的玩物。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领兵直面流贼,都可以大败贼寇。
说是贼兵,其实就是毫无军事素养而想活命的流民。
但随着各方明军的加入,战事一次又一次的发生,流贼的水平也在不断攀升。
能活过三年的流贼就已经是兵,是实打实的战兵了。
王石只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大明的根基,居然是我大明的军队挖掘的。”
江越倒没有任何所谓难以接受的情绪。
他的语气很淡然:“吃不饱饭便是如此,饿死和从贼,想来你也会选择后者。”
王石嘿嘿一笑,倒也不和江越反驳。
卫所在这片土地上早就是名存实亡,就像已经一片皆空的西安两卫一样。
既然如此,留下这一行行军痕迹的,就只能是流贼。
西安营除了几十号人没带出,其他编制都在这里。
这么多人在山里晃悠这么多天,跟在流贼屁股后面吃了这么多的灰,江越的怨气早已经拉满。
“追!”
痕迹很新鲜,江越一刻不停的咬着,终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跟上流寇。
一条长线出现在江越等人的面前。
拿出望远镜,江越仔细查看流贼情况。
相比于西安营正规军的编制,流贼虽然极多,但军事训练不足,除了走在中间的主力外,两边大多是被裹挟没吃饱的流民。
有章法,但不多。
让江越没想到的是,他们发现了对方,这些流寇居然也意识到了江越等人的存在。
发现的方式很特别。
流贼当中有相当一批人因为脚力不足的原因没有跟上队伍,与西安营的斥候碰撞。
虽然西安营的斥候也没留手,直接以杀制止声音的传播,但流贼的数量摆在这里,实在是不知道什么地方还藏有人。
以至于后面有官兵这件事,很快被对方主帅发现。
对面不走了。
大量流贼用轴重堆出一个营地,伴随着夕阳扎寨。
他们似乎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和江越唱对角戏,想和他们这群官兵磨时间。
“炮兵队!把火炮对准对面!”
“千总,距离还差一点。”
如今西安营兵员一千,下面人自然改口。
一个千总,确实是好听许多。
“那就往前推,火枪顶在对前面,推到距离足够位置。”
“是!”
江越这次出来,可没忘带炮。
他已经用上西安营内所有可以利用的牲畜,尽可能增强火炮的运送能力。
为的就是用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