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第一时间附耳过去，苏烈先是捂手，再把小灵通递到慕容副官的边上。

待慕容云铁听到电话那头说出动态暗号后才点头接到耳边。

仔细对了暗号后，这位稳重的军官才确认了上级的命令：

“按王先生指示。”

年轻的军官有点疑惑，但没说什么。

听到电话里熟悉的指令，苏烈可以确信是老首长下达的。

不过，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完全遵从他人意愿的军令了。

“上一次得到甲级密令，还是保护大长老的时候吧。”

苏烈想到此处，看李白的眼神变了，一种“钦定”的意味蕴藏在其中。

李白摸着下巴，“别那么看我，你这种眼神很危险啊，简直令人江化。”

苏烈：“……”

他不知道怎么说了，内心突然有种悲哀，总觉得听这种神经病的话会被枪毙的样子。

“上次你们来没好好招待你们，今天这回就算是补偿一点点。”李白竖起手指形成一个“ok”的手势，“那就先那么一点点……”

苏烈瞄了一眼，意识被指尖的缝隙吸入进去。

一瞬间天旋地转，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感知不到自身的存在。

存在的缺失感，令苏烈陷入无穷无尽的孤独中。

他渐渐得产生了幻想，仿佛整个人装进了合金箱，投入了马德里海沟。

“咣当——”

“咣当——”

箱子顺海流掉进了最深处的黑暗中，不时响起尖锐的嘶吼声。

意识莫名地飘了出来，透过箱子的阻挡见到了外面的景象。

黑暗侵袭，无数怪物包围在箱子外，它们形态各异，近代中外各类传说中的怪异汇成一体，融为黑暗的深海，死死地挤压着他。

凭着丰富的灵异故事记忆，苏烈辨析出了大部分的怪物：最里层主要是华国本土怪异，故宫的旗袍女、海都的猫脸老太太、林家宅37号、95魔都僵尸、港区新界不死人……

靠中间点的怪物潮水里裹挟它们恐怖的面孔，墨西哥毛手（Mano）、尼加拉瓜马头骷（LaGegua）、捷克稻草人（Babuk）、菲律宾马拉娜嘎（Manananggal）……

最外围由七个巨型的怪物黑影霸占着，苏烈能认出来的只有美洲的半兽人与幽灵鲸，其他的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但从它们附近环绕的痛苦灵魂可以看出，不是什么善类。

“这有什么意义呢？”

对啊，人类的存在有何意义，不过是不断挣扎在怪异之中，被驱使被捕食，毫无反抗能力……

苏烈的灵魂意识暗淡了下来，他打算缩回箱子，却发现后面的箱子不知什么时候成了蔚蓝的地球。

“想退缩？可你真的能么？”

奇怪的声音在苏烈的脑海中响起，那是一种带着诡桀姿态的愉悦语气。

苏烈蒙蒙的，心底诞生一股细微的力量，在幽暗无光的怪物深海中发出红色的光。

果然，声音又响起了。

“哦，内心深处的信念，让你获得了拼命的勇气么。我看看……是这个啊！”

闻言，苏烈反应过来，灵魂意识猛地转头，望向蔚蓝的地球方向，身后的箱子又成了一副地图。

地图大体上像是展翅欲飞的雄鸡，卧东亚居地北，进取可伸拦大海，根守可纵横陆欧，鸡首处红星高照，镰刀与锤之旗帜遍地飘扬。

此情此景，苏烈的灵魂模拟出手，向上举起，灵躯笔直，行了一个军礼。

片刻后，祖国的地图又变换了，红星旗帜鲜明，天空飞过无数他不认识的飞机型号，地上少了些军队驻地，多了些科幻的武器，人人手拿砖头一般的“小灵通”，低头点点点。

苏烈默然不语，看迷了地上的大起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