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跟随车队的灾民,已经积攒了一大群,骨瘦嶙峋的老人,满目愁容的壮年,柔弱无助的妇女幼童。
所有人的眼神都愤恨的盯着闹事的士兵,小孩又惊又怕,可怜巴巴的揪着大人的衣服,时不时探出一个小脑袋,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车架上的粮食,他们知道,那个能填饱肚子。
夜逸铭来到闹事的地方,一个士兵手中还揪着垂暮老人的衣领,是那个让老虎咬断了一条胳膊的人。
“放开,谁允许你对百姓动手的?”夜逸铭冷声呵斥,眼眸中已经有了一些怒意,他们还没有抵达目的地。
粮食本来就稀少紧缺,在这里肯定是还不能分发的,得赶紧赶到目的地,了解灾情,仔细计划好,在搭棚布粥,用最佳的方案维持住百姓的生命。
所以纵然察觉有灾民跟随,夜逸铭也暂时没有理会,等他们到了官府府邸,一切再从长计议,谁知道士兵会做出殴打百姓的举动?
夜逸铭本以为这些人再怎么蠢蠢欲动,也能忍到府邸,没想到,刚进灾区,就忍不住开始动作。
“回殿下,这死老头企图靠近车驾,抢夺粮食,属下及时制止,不小心推搡了他一下,与他发生了一点冲突,惊扰了殿下,罪该万死。”
士兵答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一副拥护夜逸铭的模样。
“什么推搡一下?你分明对我爷爷动手了,你怎么能颠倒黑白,胡说八道呢?”老人的孙子着急站出来辩解,愤恨的盯着士兵。
眼神看向夜逸铭,跪下磕了一个头,“还请殿下明察,我爷爷只是跟着车队,并没有想要抢夺粮食,分明是这个人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没错,殿下,我等也看到了,是这个老头子想要靠近车驾,抢夺粮食,这位兄弟迫不得已阻止他,没想到不小心推搡了一下,竟成了他们口中的殴打。”有士兵站出来替断臂士兵说话。
夜逸铭的视线移到他身上,一语不发,拳头微微捏紧,只是一双黑黝黝的眼眸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殿下,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殿下若是不信,大可问其他兄弟。”那士兵让夜逸铭盯得内心发毛,再次辩解道。
“黑白颠倒,黑白颠倒啊!若是推搡一下,老头子这脚印,从何而来?”老人家被士兵的厚颜无耻,颠倒黑白的话气得浑身颤抖,
也顾不得天寒地冻,寒风呼啸,礼义廉耻,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扯开那本就单薄的衣服,赫然,那黝黑瘦弱的腹部,一个又青又紫的大脚印,还算明显。
“殿下,我爷爷真的没有想要抢夺粮食,我们手无寸铁,怎么敢与官兵动手,我们冤枉啊!”
老人的孙子不知道,这些士兵为何要把白的说成黑的,他们是来赈灾的啊!是他们得希望,是活菩萨呀,为何却变成这样了?
“六殿下,我等草民受雪灾之苦,日夜期盼朝廷的援助,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士兵对百姓的殴打,真叫人心寒啊!”又一个讨伐的声音出来。
“你们受雪灾之苦,关朝廷什么事?六殿下愿意不远千里前来,已经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竟敢在这里哭诉?”
“你们这些贱民,日子好的时候,想不到朝廷,现在遭受天灾,却希望朝廷搭救,真以为朝廷的粮食是大风刮来的?”
“若不是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谁想来这又穷又偏僻的穷乡僻壤?看到你们这群乞丐?”那断臂士兵学说越亢奋,眼睛猩红,隐隐有些疯癫的状态。
“竖子小人,呼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我虽然深陷灾情之苦,如今,却也不稀罕你这救济。”
“我们也是,本以为朝廷不忘我们,却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