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正想答“是”,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改口道:“小的还见到了一个姑娘,说是刘将军的属下,可小的瞧着有些不同寻常。对了,她骑射极好,五爷就是她射杀的……”
刘氏蹙眉:“姑娘?我怎么从未听崔信手下有什么女将军?可看清楚长相?”
刘氏出身将门,并非后宅愚蠢无知的妇人,对军中之事也有所耳闻,却从来没听说崔信的军营里有什么女将。毕竟,军营里若有女人,肯定非常扎眼,不至于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那姑娘戴着斗笠,头纱覆面,小的看不清长相。只是看那姑娘所穿的衣裳,不太像军营之人。”
李四挠了挠头,生怕说漏了细节。
“还有一点小的也觉得奇怪,刘将军让这姑娘留下来搜什么证据,可她根本就没按刘将军说的办,待刘将军走后,没过多久,她也走了。”
“然后呢?”聂儒焦急地追问。
“后来就不知道了,小的本想跟上去,可她身边有个侍卫好似是发现了小的……”
李四望着聂儒难看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微弱,依着他对聂儒的了解,聂儒就是个二世祖,说不定一个不顺心就会拿刀砍死他。
“饭桶!”
聂儒刚骂完李四,正在气头上,却不想下一秒反被聂钦掴了个巴掌,聂钦是真的动了怒,一掌下来,聂儒的脸上登时就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混账,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聂儒本就心情不虞,突然被扇耳光,一时口无遮拦:“爹!这事您可是知道的!现在怎么全赖在我头上!”
当时,霍炽找他参与谋害霍羡一事,他虽早就对霍如海怀恨在心,可调动府兵之事,又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左右的?
他本是碰运气和聂钦商量此事,本以为聂钦定然不会答应,却没想聂钦只是问他“有几分把握”。他说此事主要是霍炽出面,聂家只需派出点府兵就行,不想聂钦竟答应了。
“你!你还有理了!一天到晚不学无术,只知道和些狐朋狗友鬼混!”
聂钦气得按住胸口。
他本是想着这些府兵平时养在聂府,无人注意行踪,既然聂钦承诺他此事有十成十的把握,也未尝不可试试。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找了如此不靠谱的人去做,结果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让他怎么能不恼怒?
“爹!这次派出去的兵可都是外祖父家给娘的嫁妆,如今一下子全折了!你不去怪外人,反而怪我这个儿子,是不是糊涂了!”
聂儒如连珠炮弹般又急急开口:“若不是霍如海,我现在能这么无所事事?陛下搞什么劳什子举贤令,他自己要表忠心,就拿我来开刀,真是可恨!爹如今难道是想让我走你年轻时候的老路,读十几年书当个九品芝麻官吗!”
大齐不少世家子直接靠祖上荫蔽为官,可寒门学子却要十年寒窗苦读,撞得头破血流,才能拿到一个国子监的入学名额,再经科举选拔,最后才可入朝为官。
孝文帝上位后颁布举贤令,扭转寒门学子做官无路的困境,此令由霍如海上传下达。正是这个关口,聂钦想动用权力将聂儒塞进礼部当个员外郎,却不想被霍如海骂了个狗血淋头。
此事最后作罢,虽聂钦明面上还如以往一般尊重霍如海,可这事一直是聂家父子心头的一根刺,这会子聂儒怒急攻心,竟是翻起了旧账。
“失了分寸了!儒儿,你怎么和你爹说话的?给我跪下!”
还没等聂钦出声,刘氏就抢在前头呵斥了一声,语气和刚刚温声细语的样子判若两人。她了解聂钦,聂钦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出身,若聂儒拿此事惹怒聂钦,吃不了兜着走的只会是她自己的儿子。
“娘!你只知道向着爹,爹有好几个儿子,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聂儒把筷子一摔,竟是直接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