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到达尤恩瑞克？”

“快了。翻过那个沙丘我们就能看到尤恩瑞克。”鲍里斯指着挡风玻璃正前方的高大沙丘。在西斜的阳光照射下，沙丘一团橘黄，亮得刺眼，仿佛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镰刀号”从沙丘一侧直直向上冲去，蒸汽机车的底轮劈开沙尘，死死咬着路面，带动车身整体往上攀登。

维特一时没有站稳，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后倒去，撞在驾驶室的门上，这才止住身形。而他手中的酒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大半杯“斯玛特705”都洒了出来，打湿了他的裤子。

“杰夫，你应该先提醒我一声的。”

“哈哈哈哈——这是对你一开始骗我的回击。”鲍里斯回头看了一眼。

被打湿的部位是维特的裤裆。

“好吧，好吧。”维特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调整了一下站姿，斜着身体，拉开了驾驶室的门。

“噢！”

正站在门外，伸出手想要按住门把手的温妮·厄特森一惊，双手捂住嘴。

温妮后方，盘腿坐在床沿上，身形端端正正的穆兹提克看到维特身下的酒渍，没能忍住，咧开嘴笑出声来：“你这样就有点吓人了，阿诺德。哈哈。成为……对你来说就意味着这个吗？”

维特瞪了穆兹提克一眼，侧过身，为温妮让出一条通路。在温妮通过以后，他重新合上驾驶室的门，走到床边，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一条干净的同款长裤，动作飞快地换好。

“你的衣服该不会都是一模一样的款式吧？”

“嗯……”维特不知怎么回答。在经历长期的逃亡生涯以后，他确实只剩下这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它们足够耐用，而又符合他的品味。

“我明白了。”穆兹提克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维特看着他的笑脸，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安德烈，到了尤恩瑞克以后，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你呢？”穆兹提克反问。

“先安定下来。”维特看着床面上迅速位移的光线投影因为光源被遮挡住而消失在墙壁的半高处，有些发怔，不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答道：“我们的情况不一样。对手不同，策略当然也不一样。”

“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也可能继续向东，一直跑到国境线外，藏到那些部落里去。谁知道呢？我得观察局势以后才能确定自己要怎么做。尤其是，我得……”

“看看我会怎么做，对吧？”维特看到穆兹提克轻轻点头，接着说道：“面对军队中人的追杀，安定在某个地方过分危险。我在尤恩瑞克有几个朋友，真正的朋友。也许他们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比如为你提供出境的秘密渠道。当然了，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

“看来你有一个长远的计划。”穆兹提克目光炯炯。“你需要一个战斗力还不错的家伙，也许是两个；一个女人是计划之外的内容。而这就意味着，在你规划的未来版图里，战斗是存在的——而一个逃亡者，或是一个隐居者，想的肯定不会是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