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马车的强力颠簸下，半个车厢如同沙雕般崩塌，遵照惯性全部糊在马车内的人身上。

紧接着“砰”地一声，马车与车前的马匹彻底分离，那两匹受惊的马胡乱地跑开，而马车车厢则在滑行一截以后停在了原地。

“黑火”的打手们没有错过这个时机，立马有无数梭子弹招呼过去。一阵杂乱的枪声过后，马车陷入了沉静。

几个帮众凑上前去。

只见车夫向前扑倒在地，身上无数弹孔、鲜血横流。在马车里，一个衣着正式的绅士瞪大眼睛僵在座位上，胸前一片稀烂，他手里握着一把霰弹枪，枪管里塞满沙子。

维特没有凑过去，而是站在原地，观察着四周。

在枪战开始后，原本零星的路人都已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大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火”打手占据了石匠街各个要害位置。据他的观察，这些打手身手不赖、训练有素，若是筑起街垒，即便是正规军团来攻，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有可能将“黑火”驱逐出这条街道。

至于剿灭——

一个拥有车队的帮派，可不是那么好镇压的。

“这位……”刚才那位帮众从“黑火”总部走出来。

“杰德，杰德·斯托克。”维特不慌不忙地提醒对方自己的名字。

“嗯，杰德兄弟，老大已经答应见你了。不过你得把这事——”帮众的目光扫过马车，接着说道：“向他说通。毕竟——这一下可是有点厉害。”

此时，一众打手们正在手忙脚乱地处理现场，几人搬动尸体消失在街角的暗巷口，另外一些人则拆去马车的木板，清理掉地上的弹头。虽然符沃克萨的警务部门不敢来管他们“黑火”的事，但把现场清理干净总是更好一些。

“这是自然。”

“跟我来吧。”帮众侧头，引着维特走进了“黑火”的总部。

工会大楼的一楼大厅经过改造以后早已变得富丽堂皇，一座喷泉就位于大厅的正中央，两道木梯从两旁旋出半弧，在高悬的二楼廊道前汇合，两旁手捧月桂的天使石雕探出身来，仿佛漂浮在半空中。

这真的是一个帮派？

似是注意到维特惊讶的神情，领先半步的那家伙侧过头来解释道：“这些都是老大的弟弟洛伦佐搞的，他在帕兰上过学，成天对这些东西念念不忘。不过洛伦佐很聪明，贡献大，所以大家也就任由他弄。你刚才有看到我们的反击吧？那就是他学来的，一般的帮派对上就是死路一条。”

“这是标准的军事调度方法。”维特见那家伙好像没有听懂，又补充道：“也就是帝国军团的打法。”

“唔。帝国军团？”

两人在某间书房的门口停下来，帮众摸着下巴的胡渣，“怪不得可以横着走。”他又一次伸出手在维特的箭肩头拍拍，友善地说：“杰德，我叫杰夫·鲍里斯，如果你待会能够活着走出来的话，或许我们可以作朋友。”

他轻轻敲敲门，最后对着维特说道：“洛伦佐也在。”

“进来。”

维特回以一个感谢的眼神，正正衣襟，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