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从财富自由中解脱的他没有去迷恋花天酒地的生活,因为他发现自己那方面的激情似乎很是淡薄,连带着人际关系都不愿意维持和处理,除却少数的同学和亲戚,他的世界已经狭小得装不下其他人了。
不过虽然他不爱交际,但家境殷实的他也不需要太过努力的奋斗,就可以坐享其成的享有父母给予的恩惠。
默默无闻当个收租公,时不时开个直播打打游戏,就是许劭毕业后这些年的日常生活。
就是这样废宅的他,又怎能感染艾滋呢,许劭回忆着自己这不足半生的足迹。
迎面扑来的冷风,头顶点点星空,许劭看着街道两边那无限往外延伸、好似延至天边的光亮,哈出一口热气。
现在已然深秋了,银白色的木梓挂在树上,就像落在枝头上一样,不过耀眼迷人的含苞绽放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好上半分。
人在伤感时,看什么都会是灰色的。
嗯……
他记起来了,从脑海的深处寻得了一段埋藏在心底的回忆。
少年时刻的他似乎有些张扬,甚至可以说有些跋扈。
当时他谈了个女朋友,双方偷食了禁果。
这是二十六年间唯一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异性,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但他明明记得,在那炎热的午后,在夏日的阳光如水般音符一样灿烂流动的映射下,被褥上湿澈的了薄席之间,有那么一抹嫣红,就像鲜艳的罂粟一般醒目。
哪里出问题了呢……
医生已经检查出他是通过性传染途径染上艾滋的,但许劭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孑然一身,这八年内有所交际的异性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总不能是他哪晚被人逮住下药了吧……
潜伏了八年之久没有发现,如今一被检查出来,许劭好像立马就感到了身体中正在蔓延的崩溃,他好压抑,他不知道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亦或是艾滋的病发,让他平静的内心忽然涌动起来。
嗡!!
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纵向的白光,刺耳的鸣笛声好似要刺破耳膜,世界顿时失去了声音。
许劭感觉到了身体短暂的滞空感,随后就向正后方倒了下去。
好像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超乎想象的、如同鞭笞一般的疼痛。
“唔嗯!”
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后,许劭发出了明显的呻吟声。
啧,还活着……
为什么没把他撞死呢?
许劭后来总是这样想。
相比痛苦不堪的生不如死,许劭还是更加期待刹那一瞬的死亡解脱。
不过显然老天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上天有好生之德,越是处于逆境悲剧的人,往往会遭受更多的苦难与磨砺。
但是,这一下撞得也有点狠了。
许劭痛苦低吟了一会儿,也是发现某种比汗水更为粘稠的液体正沿着皮肤流淌。
两眼之间与鼻尖上的瘙痒感,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确定血流已经抵达唇边时,许劭终于困乏而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休息一下吧,今天真是有些梦幻了,这是个梦,一切都是虚妄……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是无助,在一片燥热中静静地躺在地上,感受着些许悲凉的秋风。
人们急躁的喧哗、车主暴躁的怒骂、车辆起伏的鸣笛……
好嘈杂的声音、真令人烦闷……
车主为什么不是小姐姐呢?
许劭有些好笑地想到。
不过,锥刺般的疼痛始终难以消散,许劭奋力拾取着自己的清醒,他能听到自己发出的低沉而急促的呼吸声。
终于,有了一点点活着的感觉。
果然,他还是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