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个儿的名声都传到华州去了,郝思文苦笑一声,将今日与陈世荣的冲突简单叙述一番,最后说道:“我看陈世荣等人应该是看上你们的货物了,想做无本买卖,你们犯不上意气用事,把身家都搭上。
钱财没了可以再赚,只要保全性命,他日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对对对,郝思文说的对,你们切莫自误,只要把我放了,本公子保证不计较此事。”那边的陈世荣终于醒过神来,大喊大叫起来。
“闭嘴,再敢喊叫俺就剁了你的命根子。”李忠一句话吓得陈世荣立马缩起头,再不敢说话。
史进没搭理那个官宦公子,他明白郝思文没有替对方开脱的意思,只感叹井木犴平生不得志是有些道理的。
在道君皇帝统治的腐朽朝廷下生活,想要通过委屈求全来找机会,实现平生抱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水浒好汉中的青面兽杨志,和眼前这位井木犴,就是最鲜明的例子,只要你还保留一丝良知与底线,就会与满朝奸佞格格不入。
不过对方好心提醒,又是水浒中难得的真正好汉,史进自然不想此人困死在自己的思维牢笼里,便出言说道:“郝兄的好意我心领,只是不敢苟同。
如今朝堂上下沆瀣一气,说是官府,却干着比土匪还不如的勾当,地方官贿赂朝堂相公,相公们则哄着官家,而道君皇帝更厉害,亲自下场整什么花石纲。
天下多少委屈求全的百姓,一声不响的死去。要知道孙子膑脚,是离开魏国转到齐国方能实现抱负,韩信受胯下之辱,若没有转投汉王,一直留在项羽营中,怕是此生都不会得志,留下兵仙的名号。
我等虽不才,却也不愿做那砧板上的鱼,无声无息的被官府欺压至死,再说我们拿了这太守独子,怎么也会多一些胜算。
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陈胜吴广为我等匹夫趟了一条路出来,咱们后人若连跟随的勇气都没有,岂不让前人嗤笑。
你郝思文若只是隐忍负重,纵使有一天被人起用,也只是被当做走狗看待,绝不会是因为你的为国建功立业之志。
没有放手一搏的胆气,如何配得上井木犴的名号!”
郝思文被史进的一番话说的讷讷无语,最后的当头棒喝更是直击他的心灵。
是我错了吗,一时的隐忍有什么不对吗,他怔怔出神,想起三年来的心酸无奈,多少次不顾面皮的祈求达官贵人赏识,就承受了多少次对方的贴脸嘲讽。
仔细一数,原来自己都隐忍三年多了,可依然碌碌无为,毫无所得,郝思文苦涩的想到,莫非自己真的错了?
他不再自信日后有机会实现抱负,三年光阴已经虚度,如今的世道,哪怕三年又三年,自个儿很可能依旧四处碰壁吧……
史进见郝思文听进去他的话,立在那里不说话出神,也不打扰对方,只希望这个好汉莫要像原著中那样蹉跎失意十多年,心灰意冷之下,行尸走肉般过活,最后落得被活剐的下场。
他转身看向那都头说道:“给你个活命机会,派人去通知太守大人,他儿子在我们手上,让他到城里最大的酒楼相会。”
都头赶紧点点头,吩咐一个伶俐手下几句,便让他急急的去太守府报信。
等这都头安排妥当,史进向陈世荣说道:“想来陈大少爷肯定知道蒲州城最大的酒楼在哪儿,就劳烦你给咱们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