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虫的海洋跟随着泰坦这个先头潮水涌进人类的防线,已经被克利修斯掀翻的堡垒群显得漏洞百出,无力的零星火力被吞没在刺虫挥舞的镰刀附肢中,在虫海的扫荡下,无人可以在战场上苟活。
光蝎的矩阵火力为克利修斯提供了冲锋的路线,成群的大蝎子聚集在人类抛下的防线废墟上,它们联结在一起的聚光能量被汇合着发射出去,将路线上的堡垒残骸穿透,能级不减地顺利命中人类的基地,导致了局部爆炸和外装甲熔断。
无时无刻不在挥舞着皮质膜翼的翼龙群如同乌云向基地方向飘过来,它们肆意俯冲而下,从空中猎杀着人类的直升机和落单的士兵,只有从云层之上逼近的战斗机群可以把它们的注意力从虐杀中吸引出来,因为撕裂那些音速钢铁罐头会让翼龙更加兴奋。
轰炸机和战斗机的导弹经过超视距打击落在虫海中,而重型的腐蚀者们蜂拥而上,为泰坦清理着这些恼人的飞弹和嗡嗡作响的战机,把它们击溃在高空,任由解体后的钢板坠落。
坑道虫掘进的隧道贯通,这些狰狞的怪物破出地面,把虫族的出兵口直接架在人类防线的腹地,这次总攻中它们带来了虫巢里刚刚发育好的一波虫群,让那些狂暴的刺虫和爆虫直捣基地的后方。
顿时遍地开花一般,虫海淹没而过,人族慌乱反击的火力线表明着他们濒临绝望境地的现实,而克利修斯已经在虫群的攻势中抵达了最后的基地,那些火力口不需要多少距离、不需要瞄准,就能弹无虚发地覆盖到泰坦身上,因为泰坦的身影已经笼罩了这座钢筋铁骨的指挥中心。
监控系统中,唐纳德看着屏幕上已经盖住摄像头视野的黑影,面色平静,好像他并不关心自己的处境。
技术人员已经在克利修斯经历导弹洗地而毫发无损的时候就被这位督战员命令着撤离,至于这种战线生死攸关的时候下这种命令——被送上军事法庭已经是唐纳德现在最不关心的一件事了。
战况已经不在这位久经沙场的战士的控制之下,而达内尔指挥官的身影伫立在搭档身旁,和唐纳德一样,他也选择了坚守在最后一刻,听天由命。
破碎战争以后,世界陷入了彻底的迷茫和彷徨,而他们俩,在这些年里,从未像现在这样身心放松,像观众看表演一样看待自己的人生。
“你为什么不走呢……”唐纳德喃喃的声音传到达内尔的耳朵里,这位身上布满伤疤的将领偏头看向自己的上级督战员,淡淡地说:“你不是也没走么,”他们俩相视一笑。
在最后的炮火里,冰冷而精准的倒计时回荡在空落落的指挥室里,两位坚守的伟大战士站在指挥台上,达内尔就着子弹的枪口火焰点着一根烟。
他已经戒烟很多年了,在破碎战争胜利的那天起就是,而他和战友一起抽过的最后一包烟被他一直留着,直到现在。
唐纳德伸手从达内尔手中抽出一根烟,而这位儒雅的督战员从来没抽过烟,在烟雾弥漫里,他被呛得咳嗽着,好像肺部在向唐纳德抗议这种酷刑。
在烟头的火星中,倒计时归于零点,而此时泰坦已经暴力地拆开了指挥中心的外装甲,把指挥室暴露在空气中。
达内尔举起手里的大口径手枪,对着第一眼见到的克利修斯开了一枪,弹头在泰坦脸上留下一个白点。
与此同时,剧烈的爆炸响起,火海吞没了指挥室里的两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