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在吧台这里随时听候吩咐。”
“好,有劳了。”
他们找了中间的一张桌子,面对面坐下,冷水猿为他们砌好两杯热腾腾的热茶,退到吧台里面擦拭着柜台上一个个近乎透明的玻璃杯,“斗篷”这才把兜帽拨到脑后,露出了秦淮茹长长的耳朵。
“最后我们还是上车了。”
翊风有气无力地靠着车窗,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我是向协会申请了特许,死缠烂打了一个晚上他们才允许我去见沫琉的,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唉,昨天晚上又回来晚了,一回去就又是和那帮老顽固拔河,折腾了半天……都没好好睡一觉……”
看着翊风眼皮下浓重的黑眼圈,活像一只无精打采的顽皮熊猫,萱雨凝噗嗤一下笑了:“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不过,要到【边境之海】要不少时间吧,你也可以在车里好好睡一觉。话说昨晚你为什么那么晚回来?而且还带着那么重的酒气?”
“还不是因为佳音那个疯子。”
翊风有气无力地说,“非要给我灌酒,早知道我就带两瓶度数稍微低一点的酒给秦淮茹了……后来,后来直接晕倒半夜才醒来,全身上下都要化了一样难受……不说了……刚才强撑着倦意简直要了我这条老命了,我先睡一下。”
说完,他趴倒在桌子上,很快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列车缓缓动了,空荡荡的站台被渐渐抛在后面。萱雨凝痴痴地望着窗外,刚一驶出车站,映入眼帘的就是无边无际的海洋,似乎近的触手可及。
又仿佛远的无边无际,蓝色的天空和蓝色的海洋几乎要融为一体。
一群长翅鸥正乘着徐徐海风,在海面上恣意地滑翔,飞过一圈又一圈。阳光从另一侧的车窗倾泻而入,整间列车瞬间亮堂了不少。
秦淮茹想,在这辆列车的其它地方,大家一定都是很开心的吧?
就像秦淮茹在唤潮市的街道上看到的那样,朋友们在讨论着今天哪里有什么乐子可以去寻,小商小贩们盘算今天又有多少金币入手。
哪怕是其它的探险队员们,任务之余还能享受到阳光真诚的暖意。
广场上的音乐喷泉一直都会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形状,朵朵水花在飞向半空时,阳光被恰到好处地分解成一道绚烂的彩虹,博得围观者此起彼伏的赞叹……
时间在这一刹那仿佛凝滞,现在萦绕在耳畔的列车行进声,还是慢慢远去的精灵们的欢笑声,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停止了流动。
秦淮茹静静地看着,看着脸上洋溢着笑容的精灵们石化似的站在自己面前,想要伸手去触碰。可就在这时,眼前的世界突然被搅动,黑色的回忆撕裂了一切,如海潮般突然袭来……
……
血色的天空,黑色的大地,眼前一个和自己相仿的身影慢慢逼近。突然发现自己四肢都正在流血,粘稠的血液染红了自己的半个身体。
……支撑起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为什么要心慈手软?”
眼前的身影冷冷地问道,手上正托着一个悬浮的球体:“你明知道我们之间的战斗,最后只能留下一个‘幸存者’,刚才战斗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优势的时候不进攻,劣势的时候消极防御,做好了送死的准备了吗?!”
“……我……我只是不想……”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秦淮茹选择这样回答眼前的对手。
“……我不相信,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们明明……明明可以一起……咳……”
一口鲜血从嘴里迸出,喉咙里剩余咸腥的血液把秦淮茹想说的话逼退了回去。
眼前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手上的球体化作了一滩液体,浇在秦淮茹的头上。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真是可悲。”
秦淮茹转过身去,抬头望着一片殷红如血的天空。
“记住了,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实现愿望的工厂,不要把你幼稚的想法带到现实面前。既然这场决斗的胜利由我收下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明白了吗?”
临走之时,眼前的身影留下了一句像是忠告,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话:
“……别再逃了。”
……
刺入眼中的阳光把秦淮茹拉回了现实。
……如果那是噩梦的话……如果我能找到不再逃避的方法的话……如果,我能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的话,我究竟该怎样选择……
列车依旧向前飞驰着,窗外慢慢开始出现一些大的岛屿,不过上面只有裸露的岩石和青苔,没有丝毫居住的痕迹。
秦淮茹想,要是窗外正下着一场大雪多好,秦淮茹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隔着窗户,看外面白茫茫世界里的万家灯火,那种冷寂之中潜藏着温暖和幸福的感觉,无论看看多少次都不会觉得乏味。
快了,快了……我一定要回去,回到那个我熟悉的地方。
海面上吹来一阵徐徐的微风,波光粼粼的海面卷起一排排小小的浪花,拍打着列车下面的铁轨。当列车走远的时候。
小小的波浪慢慢可以没过只比海平面高出一点点的地基。列车远去的方向,隐隐露出了乌云灰黑色的边线。
如果说蓝色的海洋是天空的地毯,海上疾驰的列车便一定是编织华绸的针线;蓝色的身影灵巧地穿梭在海面,白色的波浪翻卷着朵朵浪花。
轻灵的长翅鸥追逐地平线那边吹来的丝丝清风,翅尖掠过,无数的风帆在海上自由穿梭,天地宛如一幅澄澈如洗的画卷。
唤潮市的近海区,实际上仍然属于这个巨大城市的一隅,只是这个部分,似乎宽广的无边无际。初到这座城市的游人。
往往最先诧异于这座城市同海天一色的色调,然后是这里的繁华盛景。但他们往往无意地忽略掉了这个事实——这座海上列车。
让这座城市的边境延伸向了更远的地方,仿佛直到地平线的另一边。乘坐在其中的乘客们,无不带着欢愉的笑靥。
昨夜数不胜数的一袭好梦,今朝就是将它们一一实现的日子,也许这个梦想,就是坐在疾驰的列车上这件小小的事情本身。
对何雨柱而言尤其如此。
满眼冒金光的秦淮茹像打了鸡血一般在车厢里面蹦来跳去。
“西诺队长,我强烈要求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上一点安眠药……”
何雨柱一脸无奈地说。秦淮茹努力追逐着何雨柱,想方设法要让这只宛如吃了兴奋剂一般的家伙安定下来。
然而何雨柱却像一只滑溜溜的泥泥鳅一样难抓。百般尝试无果之后,秦淮茹只好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