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飞扒着碗里里的剩饭，心里下定了决心。

他想要做出改变。

乔飞打开冰箱，拿出连塑料包装都还没撕掉的一打啤酒。他一罐罐地拉开啤酒罐的拉环，将里面的酒全部倒进了厨房的水槽里。带着泡沫的啤酒从乔飞的眼前缓缓倒下，仿佛在清洗着他积满污垢的灵魂。接着，他又将客厅抽屉里的十几盒烟连同那些空的啤酒罐全部扔到了垃圾桶里。

也许现在请求孩子的原谅还不太迟。

儿子的房间就在左边走廊的尽头，一回到家儿子就会将自己关在里面。儿子不愿意见到他，不愿意看见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乔飞紧张地敲了敲儿子的门，期待着眼前的门扉会朝他敞开。然而除了敲门声，房间里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咚咚咚咚咚，乔飞又连续敲了几下。

“干什么？”儿子总算理睬他，这也许是个好的开始。

“其实爸爸有点话想跟你说，开一下门？”乔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友好，而不是像个大声审问着犯人的警察。

“有什么就在门口说，我房间的门锁有点生锈，打开要很费劲。”儿子似乎不想见他。

“开一下门，爸爸就说几句话。”乔飞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哀求。

然而儿子没有再理睬他。

“好吧，就在外面说也行，起码不会那么难为情，”乔飞哽咽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很抱歉一直以来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房间里依然没有任何响声。

“妈妈去世是因为我没能保护好她。我只顾着沉浸在失去妻子的悲伤中，我酗酒、，我不理这个家，我太过自私。我整天自怨自艾却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我失去了妻子，但那也意味着你失去了母亲，你的悲伤丝毫不亚于我。而我只想着自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乔飞的脸贴在门缝旁不停地朝里面说话，因激动而身体微微颤抖，像个跪在神父前忏悔的基督教徒。

“既然你你想当一个负责的父亲，你为什么不帮妈妈报仇，为什么让那个杀害母亲的人逍遥法外！你以为在这里道歉就会有用？你以为听了你的话我就会心软然后原谅你？不，我只会更加狠你。你怕死，你为了自己的职位牺牲了妈妈。直到如今你依然是一个只会苦苦哀求的没用的家伙。”儿子在门的另一头朝乔飞喊道，从声音里可以听出他对乔飞这个窝囊的老爸恨之入骨。

乔飞头靠在门上，喉咙像被鱼刺卡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无法反驳儿子的话，因为事实上他的确是这么做了。自己竟然还想奢求儿子的原谅。乔飞在心底嘲笑着自己的天真，摇摇晃晃地走回客厅。

他躺在沙发上，眼睛直直得盯着天花板，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

......

对于乔飞、对于事件中的所有人，这糟糕透顶的一天将要结束，追逐真相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