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阶。
方墨染疾步前行。
山麓往上,山阶还算平缓,方墨染不时与路人攀谈几句,沿途之人势头正好,常有谈笑。
三千阶。
山势逐渐陡峭,每一步都需小心谨慎,而近来雨水充沛,山阶之下偶有空当,一脚踩下山阶掀起,方墨染听见三次惨叫,已经有人丧命。
五千阶。
山势奇骏已经显露峥嵘,不少地方山阶已经不能通行,方墨染穿过山洞,抓索攀岩,奋力扒住石壁的边沿,后腰发力,从云雾之间穿过,一举登上了岩壁上端。
方墨染紧靠在石壁上,原来石壁之上只有不到一尺的落脚之地。
紧紧抓住耷拉在石壁上的下一根锁链,方墨染回头看去,只觉背后一阵发凉。
向下望去仿佛刀劈一般的垂直角度,方墨染已经攀上了几十丈的岩壁,放眼望去,天地浩渺,云天开阔,这个世界因为灵气的塑造,峥嵘大气,万分俊秀。
“啊!”
正当方墨染心怀澎湃的时候,忽然上方一声惨叫声传来,他就看到一个黑影在自己身上迅速放大。
心中暗叫不好,方墨染赶忙贴紧了石壁,生怕上面坠落下来的人波及到自己。
踏山门,九千六百阶,最难的可不是登阶,而是一路下来难以逾越的地形,还有那近乎送死般的翻越方式。
毕竟灵剑山中修士大多能御剑下山,自然不必在此苦苦登阶。
再不济的,初入门的修士,还可乘每月例行的灵舟离山。
混以为能避过坠落之人,却没想到一阵风掠过,方墨染就感觉到一双手忽然扒拉在了他的身上。
方墨染只觉心中一寒,下意识地给了那人劈头盖脸一拳头,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把锁链紧紧在手臂上缠绕住。
那人一声痛呼,却是抓紧了方墨染的手,发了疯一样的在方墨染身上扒拉,下身一点黄色透过破布裤裆,方墨染低头就看见那人身下一连串黄色液体落下。
这是个满头乱发的中年男人,抓着方墨染的手臂飘在半空之中,整个人已经失禁,不论方墨染说什么,都只会在方墨染手上疯狂扒拉,抓出一道道血痕来。
方墨染皱了皱眉,看了眼挂在腰间的长剑,此时却根本分不出手来取下。
锁链扭动,山崖上石子翻滚。
他的手腕也被锁链勒得圈圈发红,手指因为缺血而变紫。
再这么下去,他们迟早一起坠落悬崖。
方墨染眼中一冷,就准备抬脚把那人一脚踹下去。
正当方墨染降低重心,移动身形的时候,忽然之间头顶一道灵光闪动,方墨染就看见一道凹凸有致的红裙身影脚踩飞剑而来。
那红裙身影催动法诀,两道灵光涌出,在方墨染和乱发男人腰间一绕,随后往高处抬升起来。
片刻之后,山崖十八丈上山腰平地,方墨染和乱发男人被放了下来。
看着那张清秀的脸庞,方墨染不禁一愣。
不过,看到红裙女子高高挽起的发髻,还有那粉面浓妆的样子,便知此女已是他人之妇,方墨染也是不由得心中一沉。
陈紫衣,方墨染上一世的相好之人。
十八年前,也是在这踏山门的路上,方墨染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之下,搭救了一个路途之中饿的濒死的女子。
此女骨相清秀,但却面黄肌瘦,在方墨染将其救下之后,涕泗横流地要委身方墨染,从此为奴为婢,陪伴在方墨染身旁。
虽说此女后来因为双灵根的资质,在叩道峰上被收为灵剑山灵修,但是对于方墨染仍旧体贴入微,以至于当时富家出身的方墨染都是不禁动容,将其视为知己红颜。
哪知道方墨染家破人亡之后,此女竟毫不犹豫地爬上了当时后生魁首罗人甲的床榻,在众人面前羞辱方墨染。
那一日,灵宝峰上,陈紫衣面对方墨染的诘问,一声嗤笑,一句嘲弄,深深刻在方墨染脑海之中,几近成为了他的梦魇。
“一介废物,也敢大放厥词?”
方墨染脑海之中骤然间一遍遍地回响起那一句嘲弄,眼底变得越发通红起来,拳头不由得攥起。
“若非我出手相救,你们二人已然跌落山崖,你二人可服?”
陈紫衣却是看也不看二人,负着手望向远处。
看着此女那越发曼妙的曲线,还有那挽起的发髻之下的天鹅脖颈,方墨染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起罗人甲的手掌在这副娇躯之上游走时的画面……
而这一切,本该是属于他的!
方墨染上一世不是没想过要拼搏一番,在灵剑山上拔地而起,用事实狠狠地打这个朝秦暮楚的女人一巴掌。
然而罗人甲乃是天灵根之身,更有逆天体质无垢灵体,修行起来几乎没有瓶颈。
即便是方墨染得到周天轮转诀,最终也只能在地牢之中突破筑基。
“女仙师,小人,小人服了!”
那乱发男子看着陈紫衣的窈窕背影,再加上浑身失禁,此时嘴边淌出了口水,声音颤抖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