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跪着一溜的证人,桌上还有些零碎的物证。
何锦低头跪着,头发散乱,显然是被人从床上扒拉过来的。
看他摇摇晃晃的身体,仿佛随时都要支撑不住,栽倒在地。
别说受大刑,随便赏两个嘴巴子,估计都能半死不活。
买凶杀人,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而且,如果凶手晚上是借着何锦的名头去敲门,虞娘子说不定还真不会太过疑心。
但,事情真有这么凑巧吗?
眼前这一切,井井有条,就好像是一副构好的画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摆在他们面前。
但要构好这幅画卷,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几个时辰的工夫,就能理顺这么多事情?
只怕是审官口中办案如神的邵玄冬,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吧?
“哈哈哈哈……”何锦突然狂笑起来,抬起来的双眸猩红一片。
“放肆!”审官再拍惊堂木,“犯人竟敢藐视衙堂,藐视本官……”
不等审官的话说完,何锦一连串的怒音盖过了他的声音,“没错,人就是我杀的。我早恨不得亲手掐死虞氏那贱妇!
趁着我病弱,嫌弃我无能,就与外边的人勾三搭四。什么一天到晚忙着铺头的事,根本就是在找借口与野男人私会!
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说着,何锦忽然扑向旁边的一个证人,紧紧掐住对方的脖子。
审案堂里顿时慌乱一片。
“快把他拉开!”
“回大人,拉不开。”
“打他的手啊,你们这群废物!”
眼看着乱糟糟一团,郭明朗不由蹿出隔间,正想上前帮忙。
人群却自动散了开来,众人还没拉开何锦,何锦自己先犯了病,整个人浑身激烈一阵抖动,随即僵直地倒在了地上。
“没,没气了。”一个衙差上前探了探鼻息和脖颈,有些结巴地道。
郭明朗也上前查看,随后转头朝邵玄冬与陆青湘的方向摇了摇头。
陆青湘轻叹一声,邵玄冬揽住了她的肩膀。
不管是怎么回事,但何锦口中吼出来的那些话,应该便是他的心声了。
陆青湘感到一阵心寒。
人为什么可以这么扭曲?
虞娘子明明没日没夜地忙着照顾店铺与家,到头来,却还被这样怀疑与怨恨。
真是不值得啊。
县丞亲自将邵玄冬与陆青湘送出衙门,“杀人的帮凶已经在追捕,将军与夫人放心,衙门一定会加紧追查,绝不会让虞氏得不到安息。”
“有劳了。”邵玄冬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扶着陆青湘上了马车,吩咐起行。
县丞目送着车辆走远,这才转回衙门。
走了一段路,郭明朗便下马钻进了马车,冷哼不已,“真是一出好戏。这不跟朱老三的死是一个套路吗?好巧不巧,每次咱们去的时候,就正赶上出事的时候。”
邵玄冬道:“至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