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庆现在已经有些气力不足,忍痛道:‘来干嘛?’
忍者耐心地解释道,语气平缓,一丝波动也没有。
‘我们与伊贺对立不死不休,现在伊贺已经受德川征召为家奴,对我们甲贺赶尽杀绝,我们首领真田投了夷州梁氏,梁氏早知你们有难,首领也令我们前来暗中保护你们。’
三个人听得是摸不着北,这是哪跟哪啊!
忍者知道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只能挑重要的说道:‘德川让我们首领去刺杀梁川,但是并未成功,而梁川却收下了我们首领。’
什么,阿国率先震惊!
德川如果能派兵出国去行动,那一定是源氏的主意,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恶化了?
想到这一系列的前因后果,源氏听到梁川前来并不是高兴,而是一脸的冷漠,难道源氏知道梁川是来报仇了?
可是这仇恨从何而来?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弁庆也不考虑其他的因素,他已经感受到危险的来临。
忍者缓缓道:‘可到我们山中避难。’
阿国不太愿意,她不知道源氏为什么要针对他,她更想直接到山中去问问!
在真相不明的情况下,如果他们真的走了,那就坐实了这里面的黑幕,她是梁川的人,也是源氏的人,更何况她是一个女人,难道她还能把源氏怎么样?
忍者又说了一句:‘我们甲贺的人按首领的要求,全部转移到夷州,你们可以与我们一起同往。’
这句话一说,阿国马上不再犹豫,只要能去夷州见到梁川,其他的都不重要!
源氏可以给她荣华富贵,可是这些她都不需要,女人啊,实在太感性。
弁庆不敢替阿国主意,等到阿国点头,他才说道:‘那我们便走吧。’
弁庆看向真子,真子走进弁庆睡的厢房,从屋内取出一把沉重的陌刀。。看她抬着吃力,阿国也去帮忙,那刀是真的沉,两个女人都还不怎么抬得动!
这便是当年梁川用的武器,大唐神兵,中原已然绝迹,在海外还能看到这种神兵的踪迹。
弁庆勉强能用这把武器,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念想,他就像为关公扛刀的周仓,把刀时刻带在身边。
弁庆拖着病体把刀背在自己身上,两个女人也抓紧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跟着这个甲贺的忍者,朝京都北面进发。
临行前,弁庆朝着那巨幅的画像行了一个礼,又添了三炷香,给长明灯里加了些香油,最后才合上了大殿的门。
这一去,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当年的雪也是这么大,那时的阿国也是一个人,连名字也没有,天地茫茫就是二人相依为命,如今朝廷突生政变,她又从那个高高在上金贵无比的将军近臣,变成了无家可归的猫儿。
京都北方的鹿岭卡,隐藏于深山当中,冬天下过大雪之后更是难以寻觅,进山的道路被积雪覆盖,加上去甲贺的路上有忍者监视,还有各种可怕的机关陷阱,外人一般都不会靠近这片山林。
这是生命的禁地,外人进不来,他们也极少出山,所以在世人的眼中,这片土地非常的神秘。
弁庆大伤未愈,行走的速度极慢,三人在冰天雪地里非常的痛苦,那忍者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显然是经过严格残酷的训练,身上穿的衣物也不多,竟然一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
北国的冬天一点也不好受,若不是遇见梁川,阿国可能也就冻死在那个冬天了。
一天的路下来,崎岖而艰难,多少年没有经历这样的困苦,阿国的脚已经被冰雪冻得红肿,血都流不出来。
不过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她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可以看到梁川了。
那京都的皇城,有无数的女婢与下人,每天都有全倭国最名贵的食材,甚至穿衣度用都是从宋国运过来最上等的湖绸,这生活远比当年吃草根的日子强上万倍。
可是这又能如何,这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些年源氏的性格越来越古怪,她也能看得出来,小源氏成长之后,任何人对她来说都是威胁,甚至包括自己!
自己在源氏身边,是她最得力亲近的人,也是知道她秘密的人最多的,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就是自己人,不需要自己的时候,那自己就是最大的绊脚石!
为什么这些年她会启用德川,明眼人都看在眼里,自己手头的权力太大了,她必须要用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这样才不会危胁到小源氏的权力。
跟自己一样,都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小人物。
但是这事实在太古怪。
是源氏要杀自己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有一万种方法,在自己吃的食物里面放点佐料,在睡觉的地方插上点什么利器,在自己活动的地方安排点什么意外,都是如此简单而合理,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这一次派来杀自己的可是倭国最让人丧胆的忍者,动用这些人,一般都是针对各地的大豪杰与城主级别的人物,他们常年躲在城堡之内,外人无从接近,才需要派出忍者刺杀,否则其他人哪里用得上?